三十八
「中原武林道上,威名僅次於南槍的東湖秀士?」紫蘿衣低呼。
「就是他,他一直很不服氣南槍的威名在他之上,老想找機會和南槍一較高下,但他們同為白道中人,總不能毫無緣由的找碴,不過這一回,他總算有機會名正言頤的和南槍比一場了。」
果然,紫晨衣的夫婿話剛講完,東湖秀士就和南槍打起來了。
老實說,那兩人還真是勢均力敵、不分上下,雙方一開戰便打了個昏天黑地、難分難捨:觀戰的人更是看得心驚肉跳、頭暈眼花,看來要分出勝負的話,恐怕也要好一段時間,而且差距也不會太大。
沒想到,才不過纏戰一百多回合,也許是不耐煩了,也或許是覺得打太久有損他的威名,楚無極匆地飛身退開,再以更快的速度撲向前,同時,長槍嘩啦啦啦的分成了五節,紅霧宛如濃煙般擴散開來。
原來他的長槍其實是鏈子槍,由鐵環拙連著六節槍身,可以做六節棍揮灑,也
可以套成一柄七尺長槍,而最特別的是,雖然那閃閃發亮的銀槍頭只有半尺長,但
繫在上頭的紅櫻穗卻有一尺長,一揮舞起來,那紅櫻穗就彷彿紅霧般瀰漫開來蒙蔽
了敵人的視線,當敵人看到那要人命的槍尖時,再想躲避已來不及了。
就如此刻,東湖秀士只見得到漫天蓋地的紅霧,卻不見長槍的影子:心頭一凜,當即立定單足旋地,長臂暴起,指天鉤狂轉疾回,悍然無畏的迎向那蓬紅霧,剎那問,雙方同時陷入紅霧的包圍之中,沒有任何一雙眼看得清楚裡頭那兩人到底是在喝茶還是下棋,但聞嗤一聲後,紅霧驟消,兩條人影分射左右落地。
然後,是好一陣子沉寂,東湖秀士與楚無極相對而視,默然無語。
半晌後,楚無極才使力抽動右手,唰一下收回洞穿東湖秀士右肩的銀槍頭,東湖秀上踉艙退了好幾步,臉色就像破敗的棉絮一樣灰白,但他緊抿著嘴一聲下吭,深深注視楚無極一眼後便毅然飛身離去。
南七省的霸王依然是南槍楚無極。
慢條斯理地,楚無極陡手一振,那五節槍身匆又頭尾相接連成原來的長槍,再轉身面對紫月馬場的人。
「還要繼續嗎?」翻成白話是:你們還敢再跟我打嗎?
紫月馬場這邊的人不由面面相覷,張張臉都跟腳下踩的泥上一樣顏色,說不出話來。
要打嗎?
但分明打不贏啊!
不打?
難道真要讓紫采衣嫁給楚無極的兒子?
大半天後,紫采衣輕輕歎了口氣,緩緩朝侯公子投去淒楚無奈的一眼,繼而深吸一口氣,毅然舉步向前。
「好,我同……」
「不好!」紫蘿衣驀而尖叫一聲,不顧一切衝過去擋在紫采衣前面,完全沒有經過任何思索,純粹是反射性動作。「不同意!絕不同意!」她怎能任由妹妹犧牲嫁給不想嫁的人!
眼看目的即將達成,楚無極正暗自心喜,冷不防又冒出一個不怕死的程咬金,這下子他可真是火大了。
「你這臭丫頭!」手臂倏揚,長槍宛如脫弦怒矢般激射向紫蘿衣。
雙方的距離並不算遠,又是毫無預警的猝襲,紫蘿衣根本來不及閃躲,就算能躲,她也不敢躲,她一躲,後面的紫采衣就正當其衝閃避下及,因此,她只能奮力揮劍,企圖格去那隱藏在紅霧中的銀槍頭。
然而一擊下中之後,她即刻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是擋下去楚無極的攻擊的,只好眼睜睜看著銀槍頭在紅霧中現身,閃爍著刺眼的光芒襲向她胸前。
「蘿衣!」
在眾人驚恐的尖叫聲中,紫蘿衣不覺咧嘴苦笑,這回可真的完蛋了!
那銀槍頭的速度快得連瞳孔都來不及收映,剎那間已碰觸到她的衣衫,她正待閉上眼睛乖乖上西天報到去,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長槍匆地一頓,然後就定在那裡下動了。
好半天,沒有人出聲。
楚無極盯著長槍看了片刻,再徐緩的拉開視線栘向一側,那兒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滿身泥濘,風塵僕僕,還有一條黑烏烏的,不知由何種質料編織而成的長索,一頭揪在那人手中,一頭牢牢地捲住了他的銀槍頭。
長槍不是不動,而是動不了了·
「厲閻王,好久不見了。」
「也不太久,一年多而已。」
他們一出聲,一身冷汗的紫蘿衣即刻回過神來,馬上拖著紫采衣退退退,退到安全地帶。
哼哼哼,待會兒再跟他算帳,居然拖到現在才回來。
「可巧,我正想這邊事了之後去找你,沒想到先在這兒碰上你了。」
「我也沒料到會碰上楚大俠你。」
「那麼……」楚無極瞄一下捲住槍頭的黑索。「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嗎?」
「這就要看楚大俠你是為什麼目的到這裡來的了。」也不見那人動上半根手指頭,那條黑索已咻一下飛回他手上捲成好幾圈,就好像套馬的繩索似的,然後,他緩步行向紫蘿衣那邊。
「可惡,老大,」紫蘿衣先恨恨的捶他一拳,再接過來他的行囊,免得礙他手腳。「你怎麼這時候才回來嘛!」
「你闖什麼禍,居然惹上南槍了?」雙眸依然緊盯著楚無極,厲千魂低聲問。
耶,惡人先告狀?
「喂,少冤枉人了,不是我好不好!」紫蘿衣冒火的橫他一眼。
「那是……」厲千魂往後瞥,紫月馬場各個人都張著一雙雙不可思議的目光瞪住他。「誰?」
「是采衣啦,她都要跟侯公子訂親了,那支破槍卻硬要采衣跟他兒子訂親!」
破槍?
厲千魂瞟她一下,輕輕頷首,表示他瞭解了,再望向楚無極。「楚大俠,我以為求親這種事下該強人所難吧?」
楚無極的表情很陰沉。「你要插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