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上帝,煤油燈,她根本沒有回到原來的女主臥呀!

  如果有人想看看熱鍋上的螞蟻到底是怎樣的,現在來看看雪儂正是時候,看她瘋狂的在女主臥里拉開每一扇門,又急毛竄火的跑到男主臥里拉開每一扇門,氣急敗壞,滿頭大汗比長江更澎湃,最後,大概是慌過頭了,她竟然跑出男主臥,繼續拉開每一扇門……

  但沒有就是沒有,沒有一扇門是正確的。

  直到她聽到有人從迴旋梯上來的腳步聲,她正好推開某扇門,急忙一頭鑽進去,關上門,回頭看……

  電燈,老天保佑,她回來了!

  還以為她會永遠陷在過去做流浪女了,幸虧還能回來,看來她還是先搞清楚「去」跟「回」的問題比較好。

  「管家,以後我的房間我會自己整理,你們也不用來幫我清掃了!」

  「是,小姐。」

  行了,這麼一來,就不會有人被她的突然消失或突然出現嚇得心臟病發作,她可沒有裝鬼嚇人的變態嗜好。

  之後,歷經十多天的捉迷藏大冒險,她終於完全搞清楚了。

  女主臥裡的「門」通往男主臥的浴室,男主臥裡的「門」通往女主臥的浴室,不管從哪邊進去,一旦兩腳都踏進「門」裡後,「門」就消失了;至於回來的「門」,主臥室這層樓的每扇門都有可能,回來後不是在男主臥就是女主臥。

  幸好一百五十年前的主僕關係比較嚴厲,主臥室又在這層樓,一般僕人不能也不敢隨便上來,不然像她那樣一天好幾次像鬼一樣突然冒出來在每扇門鑽進鑽出找「門」,早就被抓包了!

  現在,她總算可以痛痛快快的玩玩了!

  「管家,我最近常常會去那種比較遠的地方,可能會晚一點回來,也可能在外面過夜,所以你們不用特別找我,我回來後自然會找你們。」

  「知道了,小姐。」

  囑咐過後,雪儂裝模作樣的從古堡大門出去,繞一大圈後再偷偷摸摸溜回古堡內,先進她的臥室,背起裝著直排輪的背包,再到男主臥裡,開始耐心地一扇扇的開門,同一扇門不知重複開了幾次,整整半個多鐘頭後……

  有了!

  她眉開眼笑地踏進去……

  所以說,她的運氣實在背到不行。

  原以為他白天都不在,至少過去十多天來她都沒有撞上他,還想說這一回來也不太可能會碰上,豈料她在女主臥繞一圈後,一打開男女主臥之間的門,好死不死的就正正對上他那雙眼。

  他平躺在床上,一個女人趴在他光裸的胸前竭盡所能地挑逗他。

  眼對眼,驚愕對驚愕,一時雙方都做不出任何反應,唯有那個女人仍在努力奮鬥當中,渾然不覺「第三者」的出現。

  一秒,兩秒,三秒……

  雙方幾乎是同時動作,一個用力推開身上的女人跳下床,一個猛然拉上門回頭就跑。

  大大失策,帶直排輪來就是為了逃命,沒想到連穿上的時間都沒有!

  她沒命的逃,後面的腳步聲卻愈來愈近,她冒險回眸一眼,卻駭得她差點一跤跌個狗吃屎。

  光著上身,他就在她後面兩臂距離,不用幾步就可以追上她了。

  她驚慌的左右看,下意識便往最靠近的門把捉去,扭開,衝進去,停不住腳的撞上桌子,回頭……

  安全上壘!

  就在這一瞬間,她又恍悟一件事,在緊急狀況時,任何一扇門都是「門」,搞不好拉開抽屜也是「門」,只不過她可能鑽不進抽屜裡去而已——這可不是卡通影片,緊急狀況時把人折一折就可以塞進去了。

  酷,既然隨時都可以落跑,這下子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這天晚餐過後,她回到臥房裡拿起放在床頭几上的日記,若有所思的撫挲著葡萄紅色的封面。

  老實說,在這整樁事件裡,最奇怪的應該是這本日記,每當她過去那邊一回,日記就會浮現新的內容,記述到她去的那天為止,是怎樣,它是在時空中來回遊蕩的流浪旅客嗎?

  說不定就是。

  聳聳肩,她躺上床,打開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

  八月二十六日

  我以為她是女巫,但……

  難道她是幽靈?

  不,她不是,我碰觸過她,她明明是溫熱的,實實在在的,不可能是幽靈,既是如此,她到底是如何消失的?

  將近二十天都不見她再出現,以為她就此消失,但我對她的慾望不僅不曾消褪半分,反而愈來愈熾盛,也愈來愈難以壓抑,直至今天,我竟然腦海裡一浮現她的倩影,下面便不受控制的騷動起來了。

  為免在人前出現尷尬的狀況,我只好悄悄叫個妓女來,希望能稍微紆解一下那折磨人的慾望。

  誰知那女人一貼上來,我卻反而失去了興致。

  這也好,只要能夠讓我冷靜下來,任何方法都無所謂,我可不想讓姑母再抓到機會逼迫我娶表妹。

  然而,就在我暗自慶幸之際,那該死的女巫竟然又出現了!

  瞬間,我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剩下滿腦子的感恩——她來了!

  可是她又跑了。

  
《鳥籠裡的暹邏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