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夏天,趙啟言出國去看望父母,在此之前去了一趟北京,那邊有幾個校友要見面。而這應該算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阮靜。
當時印象並不算深,說起來也只是一個側影,她的手不停在擦眼淚,他與她錯身而過。
陳雯已經侯在大堂門口,一見他就笑著跑上來,「總算是把你等來了,趙啟言!
你說,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這不是見著了麼。」
陳雯挽住他手臂,「還有一夥人等著呢。」
啟言微揚眉,「看來場面頗大。」
「哈,那是當然!」
啟言知道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即時撤退並不容易,那天也真的被灌醉了,隔日醒來都還有點酒意未散,陳雯敲門進來,「我今日特意請了假,陪你這個重量級人物重遊故地!」
「那辛苦你了。」啟言莞爾,當天趕往學校看望幾位教授,以前的博導見他身邊的美女 不由打趣說: 「女朋友還是一個換一個啊?」
趙啟言無奈,也未加多解釋,他在這方面的名聲一向不好,原因也來得莫名其妙,他自認自己是再恪守禮儀不過。
出來後陳雯直笑道: 「瞧瞧,連老教授都只記得你的風流 史了,趙少爺花名滿天下啊!」
「行了。」啟言阻止朋友拿他開涮,「再走走就回去吧。」這九月份天氣還是有點燥熱 ,脫了外套挎在臂彎裡,抬手看表,兩點差十五分,他的班機是四點。
在經過露天的演講台時,腳下的步子不由停了下來。
「怎麼了?」陳雯也側頭看向不遠處的台上,最後道,「這一屆的新生倒是出色。」
此時台上站著的是一個穿著大方的女學生,她的聲音溫 和,字句清晰,講的內容大氣又具有感染力……
他的手指緩緩撫過那串檀香木珠下劃,掌心相觸,然後輕巧地滑入她的五指與之相纏。
「啟言?」
「新年快樂。」
阮靜笑了,「你剛才在電話裡已經說過了,不過見到你真好,我本來以為你要在英國陪你爸媽過完年再回來。」
啟言看著她的側面,再次開口,「這幾天有安排嗎?」
「嗯。 」
感覺身邊的人腳步略微停頓,稍一回頭,兩人的潮潤氣息碰觸在一起,她一顫,他的舌頭探進來,輕輕吮吸她的,有點點疼,一種近乎麻栗的感覺襲上全身……直至雙唇的溫 度冷卻,阮靜才從眩暈中回神,而對方已經輕聲歎息著抱住她,「你總能讓我的自信心大打折扣。」
他現在有些心驚,可能這種沉迷已經太久……而如今只要一想到擁她入懷,悸動自是不用說,理智都變得薄弱起來,啟言心想,這種境況己與古代的昏君無異,可是,他並不覺得糟糕。
這日兩人去以前常一起吃早點的公園逛了一圈,最後啟言把她送回家,在花園門口與出來的男人撞見。突然的聚首令阮靜有些為難,蔣嚴一直是一個比較難溝通的環節,想笑著跟打聲招呼,但發現對方沒動靜,不由拉了拉身邊人的衣袖,啟言莞然,隨後跟面前的男人遞出右手,「你好,蔣先生是吧?阿靜經常提起你。」
這句台詞是很有些奧妙的,對方的臉上冷漠平靜,最後與趙啟言握了下手,「你好。」像是不經意地問道,「趙先生,趙忠耀先生是你的——」
啟言點了一下頭,「他是家父。認識?」
蔣嚴有想過可能是親戚,卻沒想到竟是這層關係,是,他是名門之後,真正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人!呵,你拿什麼跟人家此?而這種借題發揮的衝動又是何等幼稚,蔣嚴面上冷窒,不再開口。
阮靜一看局勢,便想撤退,「你要出去?那我們先進去了。」
拉著啟言往裡走,後面的人不知哪來的念頭,旋步走上前,單手抓住了她的另一隻手,阮靜是被嚇地一驚,一時反應不過來,直到手上的疼痛提示了她,不解地對上對方的眼眸,「蔣嚴……」
從來不會以為有被情愛沖昏頭腦的一天,他不需要這種累贅的附屬。但,從什麼時候開始,會去在意她,沮喪時想到她,成功時想到她……也許一直以來都有一種意識:她應該是屬於他的。如今,她的注意力卻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他覺得失落,沮喪。
而此時身邊的那一個男人從容地拉下他的手,「你抓疼她了。」
蔣嚴看著他,笑了,退後一步,是啊,他能給她什麼?他從來都只是在傷害她……
要了一杯咖啡,忘記加糖,也沒有發現自己臉色蒼白。戚秦就坐在對面,「我是不是做了多餘的事情?我……只是有些擔心你,阿靜結婚……」
蔣嚴對上她的視線,最後輕聲道,「那天,你陪我去吧。」
中旬的良辰吉目,裝修古雅的酒店二樓,此時十幾位家人正見證一場紅地毯的儀式。
阮靜一身白色簡潔禮服,得體應對親友團 ,身邊英俊的男人則是一件黑色服帖的成衣西服,表姝莫慧慧後來拉著阮靜偷偷說,「表姐夫真是帥得一塌糊塗啊!」
返回大堂,樂隊正在演奏《夢中的婚禮》,她眼光掃到那個身影,遠遠看去,這種明晰優美的輪廓是她最熟悉的……阮靜笑了一下,還真迷倒萬千少女。
這時有人在後面叫了她一聲,阮靜回身,對方靦腆地送上一份禮盒,「阿靜,恭喜你。」
「謝謝。」阮靜給了她一個笑,看向戚秦身邊的人,他說,「恭喜你。」
「……謝謝。」她聽到啟言輕喚了她,「不好意思,失陪一下,你們自便。」
喧囂繁華的一夜 ,一直在的星辰也見證著這一場坦誠乾淨的愛情,功德圓滿,沒有比有情人 終成眷屬更值得令人欣慰了。因為婚姻是愛情的延續,直到白髮蒼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