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盯著屏幕好一會,章錚嵐也一時忘了要去關掉或者切換到TV,其實現在關也有點尷尬了,都已經被抓包了,正想解釋一下,或者說掩飾一下,水光倒是先說了話,「我忘了還有這種記錄。」
章錚嵐微笑看她,手撫上她的側臉,水光睫毛一顫,側過頭對上他的視線。
「我會讓你再這麼笑,我保證。」
她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水光一直在理清一些事情。那些讓她不再快樂的事情,她不是不想忘,只是十八年的每一天她都跟他在一起,從懂得喜歡開始心裡頭就萌著一顆芽,細心呵護,慢慢澆灌,最後他說等她,等了那麼久的幸福原以為終於等來,卻毀滅得那麼徹底,連一絲一毫的餘地都不留。
什麼都沒了。
於景嵐去世時她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已經四年半了,景嵐去世的時候還那麼年輕,沒經歷過愛,除了她以外,還有誰那樣愛過他?而現在,有多少人還記得畫面上那個溫潤如玉的出色少年?
所以那麼多年她想忘記他,可又如何真正捨得忘記他?這種矛盾折磨得她陰沉得不像自己,她究竟該怎麼辦?
「老是在我面前開小差,我會生氣的。」章錚嵐乾淨的手指纏入她的短髮,輕輕笑道。
水光的眼眶有些紅,他已將她擁入懷裡,有點心疼,有點悵然若失,也有點無奈,「蕭水光,蕭小姐,不管你心裡藏著什麼秘密,我只想告訴你,你守你的秘密,我會好好守著你。」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繁雜不清的思緒被他稍稍拉回,水光問了這個問題,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人好,她對景嵐的思慕是滴水成河,慢慢聚集,就算沒到刻骨但足以銘心。
「為什麼啊?你就當上輩子你是仙人我是一隻風華絕代的男妖,你收了我,朝夕相處彼此傾心,但礙於仙妖殊途,最終被活活拆散,但在分手之前我們約定了下輩子到人間當一世的平凡夫妻,我們是來續上輩子的緣的。」
「……」
「好好,我錯了,不亂說話。」章錚嵐笑著把要退開的人擁回來,抱得更緊些,順勢吻了吻她的額頭,「這種問題你一定要我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只能說我一直在找一個想對她好的人,而她那時候也還是單身,我就上去跟她說,我們兩一起過一輩子吧?」
水光悶了會,輕聲說:「人家會當你神經病的。」
男人低沉的笑聲溢出,「原來你一直把我當神經病了?」電視機已被章錚嵐不動聲色地關掉,兩人之後安靜的相擁顯得有些溫馨。
水光沒有動,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度,他溫潤的呼吸在她耳邊輕輕拂過,她有些僵。除了這個想要去嘗試的男人,蕭水光沒有跟任何男性這麼親密過,包括景嵐,景嵐最親近也不過是拉著她的手在雪地裡走了一路。
如果水光知道此刻某個男人心裡在想什麼?可能直接會甩手走人。
章錚嵐想做-愛——不是靠想她手-淫,更不是起了欲-念去壓制,甚至跑去沖冷水澡。他是正常男人,面對心愛之人當然想動手動腳一番,畢竟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動心。
章錚嵐並不覺得對愛的人動情動-欲是可恥的事情,他愛她,想得到她,渴望身心的結合,這太人之常情,想起與她的第一次,雖是時過兩年,但時常不經意地回憶起,那種圓滿讓他幾乎沉淪。
可畢竟不敢也不捨亂來,當章錚嵐在天人交戰的時候,水光下意識靠近了他一些,不知為何他的味道讓她覺得安心。
章錚嵐當時是心裡直咒了兩聲,從來沒料想自己竟會這麼敏感,他調整了下坐姿,不露聲色地問:「又在發呆呢?」
「沒有。」水光說。
章錚嵐一笑,忍不住貼上去吻了吻她的發心,「難道在想我?」
這回蕭水光沒再回,章錚嵐有些遺憾,「我很想你呢。」口吻裡是無盡的寵愛,為什麼會愛了,其實這問題他自己也說不出清,他就是想找這麼一個人,然後對她無限好。
「水光,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不會打我?」
「……」
「明天是週末。」
蕭水光直起身子看著他,後者沒有「強留」,甚至還拉開一些距離,笑容可掬地任由她看,左眼角的那顆淚痣讓這個大男人看起來多情風逸。
她在他身上尋求一些解脫,他要她的回饋?
當水光湊上去覆上他的嘴角時,後者呆在了當場。水光點到為止之後退開,章錚嵐條件反射地拉住她的手臂,他的眼裡璀璨生輝,微微彎下腰,由下而上看著她,然後接近吻上了她的唇,水光前一刻的心態是要對這個人好些,要慢慢去習慣與他的相處,可這人——
他的舌尖帶著咖啡味探入她唇齒間,水光第一反應想咬他,但最後卻是莫名忍了下來,這算是回報還是欺騙,亦或別的什麼?水光說不清楚。
而蕭水光的放任,給了章錚嵐難以言喻的激越,他順著她的唇一路吻上她的耳畔,他像是中了邪,說了一句,「我想要你。」
水光輕喘著氣,眉心皺起,才要說什麼,章錚嵐已經勾住她的脖子與他繼續親熱。水光不是他對手,那唇間的相濡以沫讓她意識渙散,章錚嵐沒有太激進,但吻得細密,讓對方無從想其他,包括抗拒,他知道他有點乘虛而入,也有點硬來。
可那點理智終究抵不過心裡潛藏已久的魔魘,但畢竟是對著捧著手心裡的人,在熱吻的間隙還是發出低低的詢問:「我想要你,讓麼?水光,我們是男女朋友,親密是天經地義。」問是問了,可又加了那麼一句那般對症下藥的誘導。
果然水光的遲疑給了某個色-欲熏心的男人又是足夠的可乘之機,章錚嵐拉著她的手腕環在自己的腰側,看起來像是彼此相愛的兩人相擁相吻。
水光覺得自己浮浮沉沉的踩不到點,也完全忘了要去用武力,任由他滋生出無限曖昧。
章錚嵐對於蕭水光的不反抗又擔心又欣喜,沉啞的聲音移到她耳邊緩緩說著愛語。水光喘息著,氣息噴在章錚嵐的臉邊,勾得他心癢難熬,只想更深地去索求那份甜蜜。
「我要走了。」曖昧流動的間隙聽到水光的低語,章錚嵐一愣,就是抱緊了她,切齒道:「你想看我死嗎?」
水光腦子裡也是一團亂,心口還在沒規律的跳動,「章錚嵐——」
被點名的人耍無賴,直接就覆住了她的嘴,水光伸手推他,他索性把她手抓住了放他唇邊咬,可事實怎麼可能真捨得去咬,含著水光的手指,用舌尖一一舔過,蕭水光心裡一麻,要抽手,章錚嵐哪會讓她得逞,輕咬了咬她的食指,眼睛直勾勾看著她。
水光的臉比之前更紅了些,有氣又有羞,畢竟是女孩子,而且她對待感情一直是保守而克制的,除了對景嵐的那份暗戀,可以說是沒談過戀愛,結果一上來就碰上章錚嵐這種角色,被弄得手忙腳亂太正常不過。
章錚嵐總算鬆開了手,但沒有讓開的意思,甚至還貼近一些,俯身親了親她的頭髮,水光以為接下去要好了,卻是發現被他漸漸壓在了沙發下,她咬牙,懊惱自己次次對他放鬆。
水光曲起腿踢他,但因為受了限制也不知道踢到了哪裡,只聽他哼咒了一聲,眼光直接垂下來,竟帶著幾分幽怨,「你還真是狠哪。」水光不明所以,章錚嵐抓了她的手就往受傷處而去,當蕭水光意識到什麼,中途狠命抽回手,「你流氓!」
章錚嵐沉沉笑了出來,「這樣就流氓了?那這樣呢?」他說著吻上她的嘴角,重重一吮,順勢而下微開的衣襟,都含著明顯的情-欲。
在水光還沒氣罵出口時,他已經又一步地流氓地脫自己衣服了,奇妙的是沒有絲毫猥瑣的感覺,反倒性感出奇。
只不過水光沒心情來欣賞,只想一腳踹他下去,可在章錚嵐有意的防範和禁錮下讓她完全無計可施,水光惱恨得要命,「你是坐台的嗎?」
章錚嵐噗的笑出來,埋首到她頸間,緩緩吹起,「那你就買了我唄。」
水光偏開頭,章錚嵐嘴邊露出笑,手下沒停,身上唯一還剩的那件襯衫也已經半開了,精幹結實的胸口袒露出來,他不容分說牽她的手到自己的後腰背上,口中說道:「你上次可抓得我身上留了好多疤。」
水光隱約知道他在胡說些什麼,不過她現在更惱的是自己竟然每每被他牽制過去,第一次有些孩子氣地順應他的話就去抓他的背,引得某個流氓抽了口冷氣,「你還真抓啊?」
下一秒眼中始終含笑的章錚嵐坐起身,將身下的人提抱起,讓她坐在了自己身上,水光下意識「啊」地叫出了一聲。
等坐穩,蕭水光就要掙脫著下去,兩人的姿態太親暱,她就橫跨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手撐在他裸-露的胸口。結果她才剛動,就被強行制止了,水光看到眼前人的面色有點潮紅,危險的瞇著眼,隨後漸漸逼近,水光瞪著眼前放大的俊朗臉孔,此刻因那顆淚痣竟看上去有些魅惑。
「想不想嘗嘗頭牌的味道?」說完章錚嵐吻住了她,這次有點急迫,像是要竭力去慰藉一份等待水源太久的乾渴。
等水光剛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是連著前面那「坐台」的,人已經被帶進了太過強勢的感官體驗裡,生嫩的蕭水光面對卯足了勁勾引的章老大勝算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