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於是,大家又聊起來了。

  剛開始,沒有人注意到翠袖特別安靜,因為光是瓊玉一個人就搶光所有人的台詞了,直到太后不經意地問了翠袖一句話,翠袖竟用點頭來回答,再問,她居然比手畫腳起來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哀家問你話,你為何不回答呢?」

  翠袖又比手畫腳:請太后恕罪,夫君不許我說話。

  太后很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你說你的吧,若是弘普膽敢責怪於你,有哀家為你頂著。」

  翠袖再比手畫腳:請太后恕罪,夫君的話不可不聽。

  太后慈眉揚高了。「怎麼?哀家的話竟比不上弘普的話麼?」

  見太后似乎生氣了,翠袖慌忙離座跪地磕頭。

  太后真的有點惱了。「弘普,你真是胡鬧,哀家是宣她進宮來陪我聊天,你卻不許她吱聲,怎麼著,是故意要惹哀家生氣嗎?」

  照正常狀況來講,老人家都那麼明顯的表示不高興了,金日該讓翠袖開禁說話了吧?

  誰知金日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了,不但不認錯,竟還把一切都推到翠袖身上。

  「翠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惹太后挫火兒!」

  而翠袖居然也沒有為自己辯駁,繼續磕頭把一切罪過都頂下來。

  這下子,太后真的生氣了。「弘普,明明是你不准她吱聲的,這會兒又來怪她,真是不講理!」

  更教人吃驚的事發生了,金日竟也跟著沉下臉色,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霍然爆發,瞬間變了個樣子,兩旁伺候的宮女、太監們恍惚以為見到了莊親王,腳下不由自主直往後退。

  「翠袖,你是存心害我被太后責怪麼?」

  翠袖猛磕頭,咚咚有聲。

  太后火了。「弘普,你是要哀家下懿旨嗎?」

  金日臉也黑了,驀然起身大步向前,模樣看似要對翠袖動粗,太后心頭一驚,正欲喝阻他,卻見他竟是蹲下去親手將翠袖扶起來,眨個眼,他已然恢復過去那純真可愛的笑瞼。

  「你可以說話了。」他說,再回眸。「兩位格格,明白了?」

  瓊玉與瓊古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瓊玉就不必說了,但瓊古,她原以為自己定然可以滿足金日逆來順受的要求,現在一見,不得不承認金日所要求的逆來順受太過火了。

  那不是逆來順受,根本是不要命嘛!

  「他大爺的,你幹嘛那麼使勁兒磕嘛!」

  嘴裡大罵著,眼底卻是憐惜一片,金日親手為翠袖敷上熱毛巾,還不時親兩下表示他的歉意。

  「不用力,人家不會信嘛!」翠袖反駁。

  金日啼笑皆非。「人家又是誰?」

  「你又沒說,」翠袖喃喃咕噥。「我哪知道你要我做給誰看!」

  「你啊!」金日又氣又好笑,更多是憐愛。「再有下回,別給我真磕,做做樣子就行了!」

  「那樣人家會信嗎?」

  金日無奈搖頭,放下毛巾,將手掌平鋪在她額頭上。「別動!」

  片刻後,他收回手,翠袖額頭上的淡淡瘀青已消失不見,她驚訝地在額頭上摸來摸去。

  「咦?不痛了耶!」

  金日環臂將她納入懷裡,好像不知如何是好。「你真是……回來後也不問問為何要那麼做,你不覺得我太過分麼?」

  「我相信你,」翠袖一臉信任的瞅著他。「你會保護我。」

  手臂不覺使力摟緊了她,他輕輕喟歎,「有你就滿足了,我怎會還想要別的女人呢?」然後,他放鬆手臂。「你不問我也得告訴你,那日我跟額娘他們討論過了,決定……」

  他把那天決定的對策仔細告訴她,她靜靜聆聽,一邊表示瞭解的點頭。

  
《只疼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