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過完了暑假,鄭微急匆匆地回校,像小鳥一樣飛回陳孝正的身邊。她把行李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連蹦帶跳地跑去找他。
陳孝正還是那個不冷不熱的樣子,但是至少對她的出現沒有表示出抗拒,兩人還一起去飯堂吃了飯。鄭微看著他,吃著吃著就停下來微笑,她可以預感,她生活中新的篇章就要拉開序幕了,他也會一樣。
陳孝正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不過不要緊,她陪著他吃飯,陪著他自習,有時還會陪著他去上公共選修課。她出現在他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努力著,並且從中感受到快樂。
陳孝正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即使是她熱情如火的小飛龍,難免也偶爾有被凍僵的時候,好在她有打不死的小強精神,久而久之,摸清了他的脾氣,也就習慣了。他話不多,有時沉默並不代表他討厭她,只不過是個性使然。他喜歡一切冰冷而有秩序的東西,也許她的存在已經是唯一的例外。話又說回來。別看他平時拽得天上地下,對誰都冷冷淡淡的,其實在她面前也常有被惹毛了時候,鄭微最喜歡看他抓狂的樣子,所有的少年老成和冷淡自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
鄭微一點都不怕他發脾氣,陳孝正拿她的無聊和無賴一點辦法都沒有。只不過,有得必有失,跟他在一起吃飯,就得意味著放棄誘人的小飯堂,,他吃得簡單,她也可以,只要在他身邊,喝水都是甜的;當然,也得放棄從前游手好閒的日子,至少在他視線範圍內不行,他自己克勤克勉,自然也要求她如此,尤其厭惡遲到、逃課、作弊這樣「萬惡」的行為。鄭微偶爾偷個懶,都得避著他,晚上想要跟他一起,就得告別以前在宿舍玩遊戲或者到看閒書的生涯,硬著頭皮跟他去自習。
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脫胎換骨,但是在陳孝正眼裡完全不是這樣。以自習為例,她非要跟著他一起,美其名曰是陪他,實際上她讓他片刻都安靜不下來。拿著本小說他身邊讀得津津有味也就罷了,他尤其不能忍受她在一旁吃東西,偌大的自習教室鴉雀無聲,只有她吃薯片的「喀嚓喀嚓」聲,清脆而刺耳,每次別人看過來,他都臉紅。
他總是說:「鄭微,你是老鼠嗎?就不能消停會兒?」她就一臉無辜地顧左右而言他,或者催促著他給她去買水。
更可悲的是,他發現自己開始對她各種令人髮指的行徑越來越麻木,有時沒有她在一旁胡攪蠻纏,他甚至覺得有一點小小的不適應。終於有一次,他一個人出現在飯堂裡,偶遇的同班同學隨口問他,「阿正,你們家那位呢?」他無比自然地脫口而出,「跟舍友去逛街了。」
沒錯,她是跟她的好朋友阮莞逛街去了,可關鍵是——他什麼時候也開始稀里糊塗地默認了她是他的另一半?
鄭微和阮阮逛街歸來已是華燈初上,女孩子週末逛街通常都有早出晚歸的勁頭。她們也不例外,一天下來,兩人收穫頗豐,老鼠街裡的時尚走廊,衣服、小飾品都是新潮又便宜,最吸引她們這些年輕的女孩。回來之後,把戰利品擺得一床都是,不管是誰的,大家輪番往身上試,相互點評,看誰穿的最好看,於是整個宿舍都熱鬧起來。即使後來她們中的大多數都擁有了更多的錦衣華服,但說到購物置裝的樂趣,竟然再也沒法比這時更多,雖然這時的新衣大多廉價,然而青春何需品位?
朱小北抽出鄭微新買的一套小櫻桃圖案的內衣,哈哈大笑,「微微呀,這種內衣也只有你能穿。」
鄭微一把搶回來,大大咧咧地在胸前比畫,「好看吧?」
黎維娟站在鏡子前,身上還穿著阮阮的一條新裙子,她說:「可愛是挺可愛的,但是不夠哦,你們家阿正看見這麼幼稚的圖案,哪裡可能流鼻血。」
「說什麼呢?」鄭微白了她一眼。
朱小北起哄,「是呀,說什麼呢,我們小微微是純潔的,雪白的。」
「騙誰呀,都在一起好幾個月來,還裝什麼純潔,微微,實話跟姐姐說,你們進展到幾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