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鄭微藉著走廊上的光定睛一看,那兩個身影是一男一女,穿著睡衣的那個女的儼然是隔壁宿舍物電系的師姐,另外一個男的是陌生臉孔。
「搞什麼名堂?」鄭微的鎯頭還沒有放下,氣不打一處來,她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個時候怎麼會有男生在這裡,反正就覺得他們不會幹什麼好事,鬼鬼祟祟地,把她嚇得不輕。
那男生顯然也被嚇住了,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們晾……晾衣服!」
「有病是不是,半夜三更晾什麼衣服?」鄭微探出頭一看,更是怒火中燒,晾在她們宿舍門口的赫然是一條男性的內褲。她明白了,顯然這對鴛鴦趁著女方宿舍裡的人都不在,在宿舍裡大行不道德之事,不知怎麼的半夜洗澡洗衣服,那師姐不敢把男友的內褲晾在自己宿舍門口的陽台上,誤以為隔壁宿舍沒人,便把這破玩意晾在鄭微她們宿舍門口,即使被人看見了,別人也議論不到她頭上。
「有沒有搞錯,你們在這亂搞也就算了,還要我們宿舍給你背這黑鍋,這也太過分了,我要讓捨管阿姨評評理!」鄭微戰勝了恐懼,腰桿也直了起來。
那對鴛鴦連連求情,誰都知道真把捨管阿姨叫來了,事情就不是鬧著玩的了,公然把男友帶回宿舍過夜,這在學校是要受處分的,更不用說名聲掃地了。
鄭微罵了一通,讓他們把自己宿舍前的東西通通收走,最後倒也沒有真的叫上捨管阿姨,這兩人雖然過分了點兒,但也不過是想抓緊一切機會在一起,得饒人處且饒人,何苦讓別人身敗名裂?
她緊緊關上門,猶自驚魂未定,也不管現在幾點鐘,立刻就撥通了陳孝正宿舍的電話,聽到他睡意朦朧的聲音,整個人才安心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跟他說起剛才的事。
陳孝正聽了,第一反應卻是,「你有沒有腦子,真的是賊的話,你這麼衝出去不是送死嗎?你現在才知道打電話,早幹嗎去了?」
鄭微哭道:「我不管,反正這鬼地方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第二天,鄭微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旅行袋,肩上背著隨身的小包包,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陳孝正的宿舍。陳孝正一看她的陣勢,哭笑不得,「你不會把全部家當都搬來了吧?」
她一邊說:「我全部家當哪止這些。」一邊把包裡的東西一股腦地往他床上倒,他看了一眼,從拖鞋、睡衣、牙刷、毛巾到女孩子的瓶瓶罐罐一應俱全。
「你確定你要住到我這裡?」他再次質疑。
鄭微立刻苦著臉說:「你不喜歡呀,我也是沒辦法,昨天晚上那一出兒,差點沒把我嚇成精神分裂。」
「可是你一個女孩子,就這麼住到我宿舍裡邊,被人知道了多不好。」
「那怎麼辦,在這裡我又沒有親戚什麼的,她們回來之前,宿舍我是說什麼也不回去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晚上一個人上網吧待著去。」
陳孝正面對她破釜沉舟的堅決,只得無奈道:「半夜三更上網吧,就更不像話了。好在我們宿舍也就剩我和老張,老張已經幾天不見人影了,你非要住下就住下吧,別人怎麼說也管不著了。」
鄭微不懷好意地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別說得你們宿舍從來沒有女生留宿過一樣,你上鋪的同志不就三天兩頭把女朋友帶回來過夜嗎?」
和所有的大學一樣,G大的男生宿舍管理遠沒有嚴格,偶爾有女孩子留宿男友宿舍,是大家見怪不怪的事情,反倒是鄭微以前第一次早上來找陳孝正,看到一個穿著睡衣的女生從他上鋪爬了下來,面不改色地拿起牙刷去刷牙,讓她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她一向自認天不怕地不怕,可這事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眾目睽睽之下公然住在一起,這多丟人呀,要不是昨天晚上她被嚇壞了,絕對不可能動起住在他這的念頭,她在心裡想,她只是形勢所逼,暫時借住他的宿舍,跟那個上鋪的女生可是有本質的區別的。套句朱小北的話,那就是從裡到外都是雪白雪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