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是鄭微依舊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打死她都沒想過自己會做文職,小說裡的秘書也多,不是性感妖嬈的甜心就是梳個包包頭,帶黑框眼鏡的老處女,她玉面小飛龍應該在工地上揮斥方遒,怎麼能做領導的跟屁蟲。
於是她轉了一圈,猶自負隅頑抗,「我沒有經過這方面的培訓,一直以為我將來會是個工程師,文秘方面什麼都不懂。為什麼偏偏是我?」
「因為我需要一個土木畢業,有一定專業知識的秘書,而不是一個外行的花瓶。」說話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人事部的門口。
「周主任……不,周經理。」人事部主任也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看著門口的人說。
鄭微狐疑地望過去,頓時傻了眼,那個人不是周渠又是誰,他就是二分新上任的經理?這演的究竟是哪一出?
「任何大學生在新工作面前都是一張白紙,不懂就要從頭學,我做事一向認真,所以我的秘書也不好當。這樣吧,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不做也不要緊,我可以給你另外的工作安排。希望你認真想清楚,我的辦公室在六樓。」
鄭微在矛盾中掙扎了一天,她一方面從來沒有想過要從事秘書這一行,另一方面更沒想到她的頂頭上司會是周渠。其實倒不是說有多排斥這個崗位,她只是沒有心理準備,壓根就沒往那個方向想過。
她後來給阮阮打了電話,阮阮的聲音怪怪的,好像哭過,鄭微問她怎麼了,她只說感冒了。聽了鄭微的話,阮阮也想了很久,「你們人事部主任說得也對,真正事業上成功的男人,一般不會蠢到對身邊的人動腦筋,做秘書確實是跟我們的專業不一樣。但也沒人規定工作必須跟專業對口,況且這是個最接近領導的職務,在人情世故方面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對於你以後的提拔也是有好處的,只要別徹底地丟了專業知識,鍛煉幾年,你會更全面,發展也會更好。這是我的看法,關鍵要是要你自己決定。」
鄭微掛了電話,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周渠說的是有道理的,她的專業知識在同學裡並不拔尖,以後頂多也是個勉強夠格的小技術員,既然如此,何不另尋出路?秘書,周渠的秘書,小飛龍版的秘書,好像聽起來也不算太壞。
第二天一早,神清氣爽的鄭微出現在六樓的經理辦公室,她往周渠的辦公桌前一站,便一副壯烈成仁的模樣說道:「領導,我來了。我的辦公桌在哪?」
周渠所在的經理辦公室是一個大的套間,鄭微的辦公桌就在外面的小單間,任何員工和訪客進出周渠位於裡間的大辦公室,都必須經過她的桌前。
鄭微半是新奇半是摸索地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兩個多月,慢慢地也從開始的暈頭轉向變得從容了許多。其實相對於CAD製圖和鋼筋配比率的計算,辦公室工作要容易掌握許多,她主要的日常工作無非是代替周渠接待一切的訪客,過濾電話和郵件,安排他的日常行程,做好上傳下達、文件收發,偶爾也需要為他準備和搜集一些文字材料和會議記錄。簡而言之,她就是周渠在工作上的一個全職保姆,領導的跟屁蟲,她一切的工作重心就是圍繞著周渠行動來開展,以服務好領導為至高宗旨。對於自己的工作,鄭微的總結便是以下內容:出差:領導未行我先行,看看道路平不平;吃飯:領導未嘗我先嘗,看看飯菜香不香;開會:領導未講我先講,看看話筒響不響。
所以,名義上她雖然在經理工作部主任的管轄範圍之內,但是實際上她只需聽從周渠一人的吩咐,無論請假或外出,只有在周渠的認可之後方可作準。在擁有兩千員工的二分公司,周渠是負責全面工作的一把手,作為他的秘書,不說普通員工,就連各職能部門的負責人在這個小姑娘前面都要禮遇三分。鄭微性格又討人疼,平時不管是工人還是領導,只要出現在經理辦公室,她一概都笑瞇瞇地接待,在辦公樓裡遇見了同事,不管老的還是少的,男的還是女的,她就像嘴裡抹了蜜一樣甜,什麼好聽就挑什麼說,哄得一個兩個心花怒放,誰不說新來的小秘書是個鬼靈精一樣的丫頭。偶爾她在周渠的授意之下將許多不願意接見的不速之客攔在門外,或者一時衝動辦事不夠圓滑,大多數人也都不與她計較。就連周渠不時也被她逗得開懷大笑,連稱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