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早會把你掰直的!」
「……」
盛羨搖了搖頭,升起車窗,踩著油門走了。
陸驚宴瞪著盛羨逐漸遠去的車,本來跟宋閒吐槽一路,好不容易好轉的心情又變暴躁了。
孫阿姨透過玻璃無意間看到陸驚宴站在門外,連忙拉開了窗戶:「陸小姐,你怎麼不進來?」
陸驚宴聽到孫阿姨的聲音,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好情緒,推開門進了家。
她在客廳換鞋,就直接上了樓,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淡定又平靜。
回到臥室,關上門,陸驚宴把包往床上一摔,直接給宋閒撥了個電話過去:「他喜歡男人?可以啊,老娘最拿手的就是搞男人了,他喜歡一個我搞一個,他喜歡兩個我搞一雙,我他媽把全世界男人都搞定,我逼得他沒男人可喜歡——」
說著說著,陸驚宴突然發現好像哪兒不太對勁。
盛羨要是喜歡男人,為什麼用她生日做手機wifi密碼。
他小時候就認識她,還把她一直記到了現在。
陸驚宴眨了眨眼睛,頓時腦補出一場盛羨暗戀她多年,因為身世差距太大,沒有勇氣接近她,但又無法忘掉她,所以導致他對女人喪失了興致,從而開始對男人產生興趣。
陸驚宴慢慢的「啊」了一聲:「看來,他彎的也不是那麼徹底嘛。」
宋閒問:「什麼彎的不是那麼徹底?」
陸驚宴覺得是她當年對他的忽視,才導致他變成這樣的,她有義務把他掰回來。
她可真善良。
陸驚宴草草的回了宋閒一句回頭再跟你說,就掛斷電話,開始研究對策去了。
…
送完陸驚宴,盛羨開車去了一家私人精神病醫院。
他像是來過很多次,全程沒導航,到醫院停好車,他輕車熟路的直奔住院部。
一樓大堂需要登記,盛羨從旋轉門出來,就被一位護士攔住了:「您好,請問您要探望哪位病人?」
盛羨站在桌子前,彎下身,持著筆寫下自己的個人信息。
他放下筆,抬起頭看了眼護士:「簡末。」
護士查了下信息,「簡小姐在三樓,需要我帶您上去嗎?」
盛羨:「不用了,謝謝。」
護士往右邊指了一下:「那您從那邊上電梯。」
盛羨微點了下頭,往電梯那邊走去。
從電梯出來,沿著走廊走到盡頭,盛羨隔著門上的玻璃看到了坐在裡面的女人。
她很瘦,瘦到乾癟的狀態,頭髮枯黃,皮膚也沒什麼彈性,看起來跟長期營養不良一樣。
護士坐在她對面,正在餵她吃飯,哄半天,她才吃一口,有時候嚼著嚼著會吐出來。
盛羨站了會兒,推開門。
護士認識他:「盛教授,您來了?」
盛羨點了下頭,走過去,他知道簡末認不出來他是誰,還是喊了聲:「姐。」
簡末仰著頭衝著他傻笑了一下:「叔叔。」
盛羨抿了下唇,把手伸到護士面前:「給我吧,我來餵她。」
簡末拍著手:「好啊,叔叔喂,叔叔喂。」
盛羨抽了張紙巾,給簡末擦了下嘴邊的油漬,坐在她對面,拿著勺子耐心的喂起了飯。
簡末吃的很少,但喂起來飯很慢,等她吃好差不多已經是四十多分鐘以後了。
護士收拾好餐桌,盛羨翻著書給簡末講故事,半個小時後,簡末睡著了。
盛羨幫她蓋好被子,動作很輕的走出病房。
照顧簡末的護士在護士站,見盛羨過來,立刻站起身:「盛教授,簡小姐睡了?」
盛羨「嗯」了聲:「她最近怎麼樣?」
「簡小姐最近的情緒很穩定,就是智商依舊還停留在三歲那會兒。」
盛羨沒再說話,但他也沒離去。
就在小護士正想問他還有別的什麼事,盛羨掀了下眼皮:「你們院長在嗎?」
「在的,莊院長就在他辦公室。」護士問:「我要幫您給他打個電話嗎?」
「不用,我去找他。」
院長的辦公室在一樓,盛羨從電梯出來,還沒來得及往院長辦公室那邊走,莊臣就喊住了他:「這兒。」
盛羨轉頭,看見莊臣紮在護士站跟一群年輕的小妹子護士正有說有笑。
盛羨站在原地沒動。
莊臣跟人揮了揮手,站直身子衝著他走過來:「來看簡末?」
盛羨嗯了聲,往莊臣辦公室那邊走去。
進了辦公室,莊臣給盛羨倒了杯水。
盛羨接過,放在旁邊的桌上,看了眼莊臣:「找你有點事。」
正給自己接水的莊臣,沒把他這話太往心裡去:「你說。」
盛羨沉默了數秒,等莊臣坐下,開門見山道:「你之前提的治療方案,我想試試。」
莊臣手一抖,險些把水灑出來,他飛速的把杯子放下,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你指的是你那病的方案?」
盛羨面色平靜:「嗯。」
「不是,你等等,我有點消化不過來。」莊臣隔著褲子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臥槽,不是在做夢啊,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我好幾年前就找你,讓你配合我治療,你不答應,怎麼現在突然間想來試試了?」
盛羨掃了眼莊臣,冷冷靜靜問:「多少錢?」
莊臣:「我不要錢,你告訴我原因,我就盡全力幫你,你要不說,我不治,你去找別人。」
盛羨看了莊臣兩秒,站起身:「好吧,那再見。」
莊臣眨了眨眼睛,看盛羨真要走,操了一聲,下一秒就撲過去揪住他衣服:「你告訴我吧,求你了,告訴我,我不但不要你錢,我還不要簡末的錢。」
盛羨:「……」
「好歹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什麼事我都幫了,我什麼事也都告訴你了,我對你從來沒秘密,你就告訴我你一個秘密能咋滴?」
盛羨:「……」
「……」
沒等莊臣再開口,盛羨語氣挺淡的出了聲:「不想傷害她。」
莊臣沒聽懂:「什麼?」
「最近遇見了挺久之前認識的一個姑娘,」盛羨轉過頭,看著莊臣慢慢的說:「怕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