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莊臣那邊出來,盛羨去了一趟超市。
他逛超市很有目的性,買東西也都是固定的那幾種,很快他就推著小車走向了結款排隊區。
超市對面有一排小商舖,其中有一家是賣綠植的,店家裝飾的很夢幻,最外面還放著一排盆景,其中有幾個是水盆景,裡面養著他分不出來品種的小魚。
「您好。」
收銀員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盛羨的思路。
他面無表情的拉回視線,把小車裡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到結款台上。
買完單,盛羨拎著袋子往電梯那邊走去,走了沒幾步,他又退了回來。
十分鐘後。
盛羨看著副駕駛座上被店家保護的嚴嚴實實的水盆景,抬起手用力的壓了下眉骨。
他這是在發什麼神經。
竟然一時腦抽買了這玩意。
超市就在盛羨住的小區的附近,開車也就五分鐘的時間,小區值班的門衛認識盛羨的車,坐在保安室給他開門的時候,笑瞇瞇的喊了聲:「盛先生。」
盛羨像平時一樣,微點了下頭,剛想進地下停車場,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踩了剎車,然後落下車窗,把水盆景遞給了門衛。
回到家,盛羨把從超市裡買來的生鮮放進冰箱,至於剩下的那些生活用品被他原封不動的裝在袋子裡隨便放在了一處。
他從廚房出來,他看了眼被自己隨手放餐桌上的水盆景,頗為頭疼的揉了下太陽穴。
他站了片刻,走過去,把店家包裹的保鮮膜撕掉。
裡面小的跟蝌蚪似的小魚兒歡快的游著,搖曳的水草蕩起一波一波的水紋。
盛羨想到自己都把這水盆景交保安手上了,結果過了還沒五分鐘,他把車停在邊上,走回到保安室,敲開了門,然後面對著保安一臉熱情的盛先生,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拿走水盆景的畫面,感覺頭更疼了。
盛羨長歎了一口氣,拿著水盆景繞著房間轉了一大圈,最後放在了書房他一抬頭能看到的地方。
回到主臥,盛羨洗了個澡,出來後跟平時沒什麼差別的拿了本書靠在床頭上看。
看著看著,他突然覺得好像哪裡有點不太對勁。
過了幾秒鐘,他慢慢的把視線挪落到了床褥上。
昨晚上這套床單她睡過……
「……」
盛羨有那麼一瞬間的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腦海裡到底在活躍著些什麼想法。
「……」
過了大概幾秒鐘,他跟床上好像沾了什麼病毒一樣,快速的翻身下床,重新拿了一套乾淨的床單被罩換上。
廢了。
盛羨,你廢了。
人姑娘就睡了一下你的床,挺正常的一件事,你竟然能想的這麼歪。
盛羨閉著眼睛靜了靜,然後把換下來的床單被罩拿去陽台塞進了洗衣機裡。
書是看不下去了,盛羨索性把剛放在角落的袋子拎起來,開始歸類裡面的各種東西。
正好在這時候,被他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兩聲。
陸驚宴:「哥哥,哥哥。」
陸驚宴:「你忙完了嗎,哥哥?」
盛羨一手持著手機按鍵盤,一手從袋子裡往外繼續掏東西。
盛羨:「嗯。」
陸驚宴:「哥哥,你週末不休息嗎,都忙了點什麼呀?」
盛羨:「見了個朋友,去了趟超市。」
陸驚宴:「超市?」
隔著屏幕,盛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生了什麼錯覺,竟能感覺到小學生的興奮。
雖然他不清楚她為什麼會看到超市這兩個字興奮。
他還沒來得及回她消息,屏幕上就又來了新的信息。
陸驚宴:「哥哥,你去超市買什麼了?」
陸驚宴:「有沒有給我買拖鞋?」
盛羨:「……」
他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自信,竟然會覺得他會把她隨口說的那兩句話記心裡。
陸驚宴:「是不是粉色的?」
陸驚宴:「是不是36碼的?」
盛羨面無表情的按了兩下鍵盤:「沒買。」
然後放下手機,把袋子裡最後一樣東西掏了出來。
是一雙毛茸茸的、戴著兔子耳朵的、36碼的粉色拖鞋。
小學生怪失落的,發來的語音聲音悶悶的:「哦。」
盛羨沒回她消息,表情冷淡的盯著那雙拖鞋看了會兒,把外面的塑料封拆掉,拿到門外的鞋櫃處,擺了進去。
回到家裡,關上門,盛羨再拿起來手機,發現又多了兩條消息。
陸驚宴:「哥哥,你困了嗎?」
陸驚宴:「你要是不睏,我能不能跟你打個語音電話?」
盛羨都還沒想好怎麼回她消息,她的電話進來了。
盛羨:「……」
這是詢問他意見嗎?
通知他還差不多。
盛羨望著屏幕默了會兒,按了接聽。
他沒怎麼仔細看,等信號接通後,他看到屏幕裡跳進來的她的面孔,才反應過來她打來的是視頻電話。
她應該是洗完澡了,臉白白淨淨的,沒有一點妝感。
她可能是真的很喜歡粉紅色,頭上的髮箍是粉的,就連身上的睡衣也是粉的。
她一看到視頻裡他的臉,立刻就笑了:「哥哥,你知道我回家之後都干了點什麼嗎?我查了一些新聞,發現同性戀得艾滋病的概率很大。」
盛羨:「……」
視頻裡的小學生態度認真的就跟做新聞報道一樣:「不只是得艾滋病的概率大,就連得別的病的概率也超大。而且你知道嗎,現實中很多同性戀其實很濫交的。」
「……」
「還有哦,有些人會騙一些無辜的女性當同妻,我今天就看到一個新聞,就是同妻忍受不了丈夫對自己的冷暴力,也忍受不了對家庭的不負責任,一怒之下把他丈夫給分屍了。」
「……」
「分成了好多塊,凍在他們家冰箱裡,每次出門帶一點喂流浪狗。」
陸驚宴心想,我短時間內掰不直你,我也能嚇死你。
準備了好幾個類似這種新聞的她,打算繼續嚇盛羨。
結果她還沒開口,視頻裡的盛羨突然抬了下眼皮:「中午那會兒,你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來著?」
「啊?」陸驚宴被問住了,她想了兩秒:「我遲早會把你掰直的。」
「不用掰。」盛羨語氣淡的跟夏日清晨的霧氣一樣:「是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