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老天,」金日呻吟,想翻身不能翻,真痛苦。「我都得這麼側著睡麼?」
「你胸前有傷,背後的傷更重,最好這麼躺。」翠袖歉然道。「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不用。」捏著她的柔荑,金日凝視她。「真不怕我了?」
「為什麼要怕?」翠袖悄然垂眸。「你知道我很單純的,有些事我一定要仔細想過才會明白的嘛。起初我怕你,因為你的樣子真的好可怕,你的殺人手段更殘忍,但後來我想通了,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怕你,我也不需要怕你。只是有一點我總是無法理解……」
「哪一點?」
「你不過才十六、七歲,」睜著單純憨直的眸子,翠袖很認真的看著他,非常困惑。「為何會有那種二十六、七歲男人的樣子呢?」
區為他本來就是二十七歲!
金日歎著氣,考慮再三,最後決定還是等他們成親之後再讓她知道實情比較妥當,免得她脫口叫他叔叔。
「咳咳,我累了,想睡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快睡吧!」
唉唉,這就是男人的悲哀,有時候再不願意也得裝裝烏龜,誰教男人少不了女人呢!
一個月過去,金日背部那一整片好像豆腐被砸爛似的傷勢終於開始收口,但他卻反而愈來愈瘦削,粉嫩嫩的臉頰都凹進去了,使他那雙大眼睛顯得更圓更大,眼下還惹上一圈黑,格外哀怨、格外淒楚,無論他看著誰,誰都會覺得他好可憐。
可憐的孩子!
「胡大夫,請等一下。」眼看胡大夫換好藥後就要走人,翠袖急忙喚住他。
「袁姑娘,」胡大夫回過頭來。「還有事?」
「他的傷好多了?」翠袖眼瞄著金日看。
「是,終於開始收口了,雖然收口速度很慢,但情況還算穩定。」
「那為什麼他愈來愈瘦了?」翠袖擔憂地問。「不但胃口不好,精神也很差,三不五時就發燒,為什麼?」
胡大夫輕歎。「金公子瘧症曰久又受重傷,氣血耗盡,脾胃虛弱,致使身子衰竭形成虛勞,這得進大補慢慢調養,在尚未大愈之前,更得盡量避免勞累,以免日久成勞瘧,那就更麻煩了。」
「他的瘧症還沒痊癒嗎?」
「尚未,是他身體過於衰弱,抵抗力差,故而一再復發。」
「那就給他進大補嘛,要進多少就進多少,我會盡量逼他吃下!」
床上,金日一聽翠袖說的,頓時垮出一張哀怨欲絕的怨婦臉,還抽鼻子抹眼角,來探望的人全都忍俊不住笑出來。
「金公子的脾胃太弱,虛不受補,現在還進不得大補。」
「可是……」
「這種事急不得的,袁姑娘。」
翠袖沉默了會兒,歎氣。「好嘛!」現在她看上去比金日更可憐了。
金日拉拉她的手。「翠袖,別急嘛,慢慢來,我總會痊癒的。」
翠袖哭兮兮的猛抽鼻子。「可是看你這樣,人家心裡會難過嘛!」
金日無奈搖頭。「好好好,你去把燉好的雞湯拿來,我全給你喝完,可以了吧?」
「可以!」不哭了,翠袖欣喜的跳起來,一溜煙跑出去了。
金日又歎氣。「男人真是可憐,老是被女人拎著鼻子走!」
「笑死人了!」黃秋霞嘲諷的大笑。「你哪裡是男人,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
「那你呢?老家雀兒?」金日笑吟吟的反擊回去。
「老家雀兒?」黃秋霞一臉茫然。
「就你而言嘛……」金日的笑容更可愛了。「是上了歲數的老婆娘!」
「你你你……你胡說!誰上歲數了!誰老了!」黃秋霞氣得漲紅臉。「我才二十一,不過大你三、四歲而已耶!」
大他三、四歲?
哼哼,三十歲的女人,夠老了!
「比我大就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