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醉酒,他也沒忘記自嘲的輕笑了兩聲,然後語氣就忽然變得無比頹廢和傷感:「……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山河夢……父母……都沒了……父母不讓我去部隊,是我私自偷偷去的……等我回來他們都不在了……」
他嘴裡的話,說的顛三倒四,一直不斷的重複著「山河夢」、「父母」。
可是剛剛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秦芷愛,此時卻完完全全的懂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難過他因為親人,被迫放棄的夢想吧?他是在遺憾,他都放棄了他一直想要追逐的夢想,可是他的親人卻終究都回不來了吧?
室內很寂靜,只有顧餘生斷斷續續的話不斷地飄出:「我想要的,全沒了……我放棄我已經到手的夢想,可是父母也回不來了……我現在什麼都沒了,沒了……」
秦芷愛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的握住,狠狠地擰著一般,疼得她呼吸一窒,眼底就湧上了一股酸澀,她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忽然就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望著醉酒的他,柔聲細語的開口說:「不,不是的,你不是什麼都沒了,你還有我……」
顧餘生嘴裡喃喃的話,忽然頓住,清俊的眉心先是狠狠地皺了一下,然後就緩緩地開始舒展,他以為是在做夢,遲疑了好一會兒,就帶著幾分不確信的反問:「還有你?」
聽到他的聲音,秦芷愛明知道他看不到,卻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帶著幾分篤定的小聲說:「是,是的,還有我……」
不知道是不是秦芷愛的錯覺,她隱約的覺得自己握著的男子的手,微微的僵硬了一下。
她嘴裡的話,稍停了一秒,然後繼續開口,溫溫柔柔的安慰他:「……你不會什麼都沒的,就算是你什麼都沒了,還有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男子,忽然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道,猛地一拽,將她硬生生的拽倒在了他的懷中。
秦芷愛身體一僵,本能的想掙脫,可是他卻把她抱得更緊,然後用下巴抵住了她的頭頂,夢囈般,低念了兩字:「別動。」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請求,讓秦芷愛一下子就妥協了下來,她在他的懷中僵了片刻,終究還是緩緩地的伸出手回擁了他。
她想……只有他醉酒的時候,她才敢這般肆無忌憚的靠近他,對他好,給他溫暖和安慰,在他的面前釋放出她原本的模樣吧?
可是,顧餘生啊……你又會知道嗎?
我不是在用梁豆蔻的身份安慰你的。
就像是當初,在大馬路上,車子開來,我毫不猶豫的推開你,被車撞到的那次一樣……
我從來不是在用梁豆蔻的身份對你好。
我是在用那個早已經被你忘得一乾二淨的秦芷愛的身份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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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餘生再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窗簾沒關,太陽正照在他臉上,刺的眼睛微微睜了一下就重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