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她的時候想念,見了她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真的很想走的乾淨利索。
他看得出來小姑娘對他也有一些意思。
他知道進了部隊,代表著,他把命運交付給了這個國家。
他不想拖累她,也不想毀了她的青春,所以那一晚,他送她回家時,做了一個決定。
他主動給她道了歉,他主動提出約她去看電影,他還給了她電話號碼……
只有他知道,他做這些事,不是真的想要和她開始,而是想要和她結束。
因為電話號碼,他給的是假的。
約好的看電影,他就沒打算去。
與其說,他是在斬斷她對他的那點感情,不如說,他是在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第二次約看電影的那天,他其實是去了。
只是他沒露面。
他從不知道,自己狠起來,竟然那般的狠絕。
他遠遠地打著傘,看著她像是一個傻子一樣,固執的等著他不肯離開,看著她像是一個瘋子一般,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的撥給她……
他和她隔了那麼遠,有車聲,有風聲,還有雨聲,可他彷彿就像是聽見了她的哭聲一般,一下一下的環繞在他的耳邊。
他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他也真的足夠冷靜,一直到夜幕降臨,一直到燈火闌珊,他始終都沒邁步出現到她眼前。
她離開了,他都沒離開。
他心想,她這下是真的死心了吧,他也該死心了……
可他不顧顧老先生的挽留,執意的進了部隊後,才知道,那不是死心的開始,而是痛苦的開端。
他開始沒日沒夜的想她,盯著烈日站軍姿站到頭昏眼花的時候想,圍著操場跑三十圈跑到全身脫力的時候想,晚上舍友沉沉大睡而他只能睜眼到天明……因為他不敢睡,他一閉上眼睛,就跟魔怔了一般,頻繁的夢見她蹲在大雨裡哭泣的畫面……
剛入隊伍的新兵,訓練量本就大,他這般夜不成眠,著實成了一回事。
他看過醫生,醫生也束手無策,最後他只能靠著大量的藥物來維持基本的睡眠。
……
潔白安靜的病床上,沉睡的顧餘生,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痛苦,額頭上冒起了一層一層的冷汗,身體也跟著開始瑟瑟發抖了起來。
顧老先生看到這一幕,急壞了,立刻撲到床前,開始喊顧餘生:「餘生?餘生?餘生?」
喊了不知道多少句,睡了足足一天一夜的顧餘生,睫毛輕輕地顫了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可能是沉睡太久的緣故,也可能是夢做得太久的緣故,顧餘生有些茫然,睜著天花板看了許久,直到又聽見爺爺的喊聲,他才動了動眼珠子,聲音有些沙啞的喊了句「爺爺」,然後掙扎著坐起了身。
窗外一片漆黑,隱約的有著車子的鳴笛聲,時不時的傳來。
顧餘生沒理會爺爺的問東問西,靜靜地望著窗外的夜燈看了許久,才明白過來,他睡著的時候,腦海裡浮現的那些事,不是夢境,而是被他遺忘了的往日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