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顧餘生曾經幾乎算得上沒什麼交集,他怎麼會知道她?
秦芷愛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向了顧餘生。
重傷初癒,顧餘生不能喝酒,只能以水替代,他端著一次性杯子,喝了半杯水,沒回應秦芷愛的疑惑,而是靜默了片刻,衝著坐在對面的男人,點了點頭,「是。」
顧餘生這一承認,別說是秦芷愛愈發的好奇了,周圍其他的人也跟著好奇了起來。
坐在顧餘生對面的男人看大家都在追問自己,這才開口,給了答案:「那不當初剛入伍沒多久,我們學習射擊,顧隊槍法最好,然後有次,我無意之間清晨去操場跑步時,看他在那裡玩槍,就好奇的瞄了一眼靶子,槍眼是兩個字,小愛,這不嫂子叫秦芷愛,有個字一樣,我就順道瞎猜了一把,沒想到猜對了……」
原來是這樣啊……秦芷愛眼底噙著笑,歪著腦袋看向了顧餘生。
顧餘生明知道她再看他,卻始終沒回她的視線,大概是當初的小秘密被她知曉的緣故,他白皙的耳根處,漫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紅。
飯吃了,酒喝了,該散的人也要走了。
離別在即,氣氛到最後,免不了有些傷感,嘴裡說出的話,有些是祝福,也有些是懷念。
「這次我一走,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保家衛國的重任,交給你們留下的人了,這杯酒,敬你們!」
「我都記著呢,從我手裡拆的炸彈,大概有127枚,這只是一個開始,不過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我這一輩子一顆彈,都沒拆過。」
「我沒啥大的夢想,只希望,明年我可以見我媳婦,從一面變成兩面。」
明明都是一些最樸質的話語,可秦芷愛卻讀出了許多旁人不知的心酸和付出?
終究還是到了走的那一刻。
從坐下,一直都姿態懶洋洋的顧餘生,站起身,端著水杯,衝著周圍的人舉了一圈,然後以水代酒,一飲而盡。
等到所有人都放下酒杯,有人開口,讓顧餘生留句話再走。
顧餘生沉思了許久,就在所有人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他動了動唇:「願大家都能活著榮歸故里。」
活著……簡單地兩個字,說沉默了一食堂的人。
他們這個職業,榮耀的背後,是生命,是鮮血。
活著,對他們來說,是最奢侈的夢想。
顧餘生身姿挺拔的抬手,做了一個正規有力的軍禮。
隨後,整個食堂所有的人,都抬起手,回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軍禮。
落下胳膊,顧餘生一句廢話都沒再多說,直接牽了秦芷愛的手,走出了食堂。
上車,秦芷愛先看了一眼顧餘生,他直視著正前方,沒有任何要回頭的跡象。
車子緩緩的行駛了一段距離,秦芷愛忍不住,往後轉了一下頭,剛剛在食堂,聽到的那些話,再次在耳邊響起。
她腦海裡,忽然就閃現過了一句話:「歲月靜好的背後,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