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霧氣還沒形成,她便抬起手,捂著臉,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將想落淚的衝動,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她已不再是吳昊的女朋友,不像是曾經那十年裡,難過傷心時,可以依靠在他肩膀上哭。
現在的她,只有她自己了,哪怕一個人在夜深人靜裡哭到肝腸寸斷,也不會有人心疼、有人關心。
所以,沒什麼好哭的。
更何況,陸半城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她又何必為他落淚?
他不就是搶了她的合同,當著別的女人面給了她一些難堪嗎?
不就是他們兩個曾經有些交集,他現如今過得依舊風光無限,而她煎熬苦難,今晚對比鮮明瞭一些嗎?
一個女人,可以撒嬌,可以哭泣,可以軟弱,那是因為她的身後有一個深愛縱容她的男人。
而她,在吳昊背叛她時,在陸半城強-奸她時,在她打掉不該存在的孩子時,她的路,除了堅強和對自己好些之外,再無其他的路可走。
所以與其此時在這裡難過,不如趕緊休息休息,然後想一想,失去了李總監這個合作後,再去哪裡找個更好的合作?
……
許溫暖在公司裡有備著一套衣服,以免什麼時候忽然用到,所以這一晚的她,在公司休息室的沙發上睡了一夜,沒回陸半城的公寓。
白天一整天,都在公司裡忙工作,晚上去公司附近的美食區吃了晚飯,然後又加了兩個小時的班,一直到感覺身體已經很累了,回去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就可以立刻入眠時,才收拾東西,搭乘公交車回了陸半城的公寓。
由於昨晚陸半城帶女人回家的緣故,許溫暖這次到樓下後,仰著頭,先找了陸半城的家,看到燈光全暗著,知道家裡沒人,才上了樓。
隨便開了一盞客廳的燈,藉著光線,進了次臥,將包隨手丟在床上,找了浴巾和睡衣,去了洗手間。
洗了一個熱水澡,人感到舒服了許多,許溫暖去餐廳裡,倒了一杯水,剛準備端著回次臥睡覺,結果就聽到玄關處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許溫暖後背緊繃了一下,轉頭,恰好看到門被拉開,陸半城走了進來。
那麼長時間沒回家的他,怎麼這兩天頻繁的開始回來了?
許溫暖加大了一下端著水杯的力道,微微錯愕了幾秒鐘,然後就垂下眼簾,遮掩了看向陸半城的視線。
陸半城一進屋,就注意到了許溫暖,也清楚地捕捉到她在看到自己進來時,神情浮過的異樣。
她是不歡迎自己回來吧?也對,她巴不得自己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她眼前……陸半城在心底輕嘲了兩句,隨意的丟下車鑰匙,彎身,換鞋。
他起身時,和他沒有任何交談的許溫暖,已經走進了次臥門口,正在擰鎖。
她是想反鎖門吧?
陸半城心底的嘲弄,更深了,他靠在玄關處的鞋櫃上,盯著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折騰門鎖的許溫暖看了兩眼,不明白怎麼回事,嘴裡忽然就脫口而出了一句:「昨晚不是走了嗎?現在又回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