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的吞嚥了一口唾沫,遲鈍的發現自己的唇還在堵著她的唇。
他急忙往後拉開了一些距離,然後留意到她的肩膀抖得不像話。
他視線凝滯了一下,才緩緩地往下移,發現她的小手,緊緊地揪著床單,因為用力,骨節都突兀了出來。
她的身體緊繃的厲害,儘管她已經努力地在克制壓抑了,可他還是明顯的看出了她的害怕、她的抗拒。
心底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堵住了一般,有些沉痛,有些難受,剛剛的興致瞬間煙消雲散,陸半城緊抿了一下唇角,重新將視線從她的身上挪回了她的臉上。
儘管他真的很想繼續,儘管這是她自願的,可他看她這般委曲可憐的模樣,卻怎麼都下不去手了……陸半城盯著許溫暖被眼淚浸濕的小臉細看了一會兒,忽的轉開目光,從她身上抽離,翻身下了床。
身上重量的突然消失,讓許溫暖整個人忽的靜了下來,她宛如死裡逃生般,剛準備鬆一口氣,忽然想到,剛剛發生的那一切,不是當初的那場噩夢,而是她有求於他的。
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些什麼的許溫暖,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了身。
藉著室內微弱的暖燈,她看見陸半城隨手拎起地上的浴袍,披在身上,頭也不回的進了更衣室。
他怎麼忽然停了?他這一走,是不是代表著,她父親的事情沒戲了?
想著,許溫暖也跟著下了床,她沒顧得上穿內-衣,只撿了浴袍,胡亂的遮掩住身體,光著腳丫衝進了更衣室。
陸半城已經穿好了褲子,正在對著鏡子,系襯衣的紐扣。
許溫暖盯著他的身影看了一小會兒,然後才鼓著勇氣走上前,「你,你怎麼了?」
陸半城置若罔聞,直視著鏡中的自己,當她不存在。
繫好最後一顆紐扣,他隨手抽了一條領帶,掛在脖子上,動作熟練的打了起來。
許溫暖想問他,「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因為羞怯,她怎麼都問不出來,只是結結巴巴的念了兩個字:「我,我……」
陸半城依舊當她是空氣,打好領帶,拿了和褲子配套的西裝外套,轉身,視若無睹的衝著更衣室外走去。
在他擦身而過的那一剎,許溫暖猛地伸出手,抓了他的衣襟:「你,我……」
她磕磕絆絆的發出了幾道零碎的聲音,最後因為實在不知道該跟他怎麼講,怕他甩身離開,衝動之下,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整個人忽然就擋在了他的面前,抬起手,摟住他的脖子,一邊壓低他的腦袋,一邊踮起腳尖,堵上了他的唇。
陸半城身體一僵,後背頓時繃得緊緊地。
他知道,她是因為有求於他,才這般主動的,可她生硬的親吻,她身上散發出的好聞香氣,讓他無法抗拒,就是這樣的可悲。
他忽然好難過,是不是,如果她父親沒有忽然重病,沒有恰好又需要他的幫助,他就再也沒有可以親近她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