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陸半城怕許溫暖要那個人的聯繫方式,主動又回:【他們都是一些無償志願者,捐獻者不願意透露太多的個人信息,所以估計聯繫方式,除了我朋友那裡,我們都很難拿到。】
在結束聊天前,陸半城想到了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哦,對了,你把你父親主治醫生的聯繫方式,回頭告訴我下,我發給我的朋友,捐獻者可能要和主治醫生溝通一下。】
收起手機,陸半城關燈,蓋好被子,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陷入了靜思中。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需要有人捐獻骨髓來救命,也有很多人在等著捐獻骨髓救人命,可能匹配上的太少太少。
許溫暖的父親,能和他的骨髓匹配上,真的是一件很奇跡的事情了,而這短短的幾天裡,哪裡還可能再找出第二個匹配源?
救她父親的人,其實就是他……只是他不願讓她知道,是他救的她父親,所以他才用遊戲裡「零度」的身份,提出幫忙。
之前,她拿掉他孩子時,他雖說,他和她從此以後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可那只是說說,他的心底,很清楚,他做不到。
然而這次不一樣了,他是真的決定安安靜靜的退出她的世界了。
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會打擾她了。
這樣,他也就不會帶給她刺激,不會給她新的傷害了。
想到這裡,陸半城的眼神,一點一點的變了,有著濃重的哀痛,爬滿了他的臉龐。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以前的自己,以為自己很愛她,其實那不是愛,那只是喜歡。
那時的他,心底想的是自己,並不是她。
真真正正的愛,是成全,不是佔有,是寧可自己受盡委屈,也要讓她快樂、美好。
只可惜,在他懂了的時候,他和她已經回不去了。
陸半城微微的轉了轉酸澀的眼珠,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面色平靜的躺了不知道多久,左手抬起,輕輕地放在了胸口上。
他的眼角,有一抹濕潤,慢慢的,慢慢的,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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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定於七月八號。
手術那天,許溫暖本以為自己會遇到救父親的捐獻者,沒想到,她來時,他早已經進了手術室。
手術結束後,捐獻者直接從手術室的後門被推離。
他應該是和主治醫生以及護士們打過招呼的,那些人嘴巴都很嚴,許溫暖並沒有問出任何有關有捐獻者的信息。
……
手術很成功,父親在麻醉劑的催化下,沉睡了八個小時,醒來。
醫生繼續做了詳細的檢查,一切安好。
然後是父親留院觀察,第七天的時候,父親明顯好轉了許多。
一件生死大事得到圓滿解決的許溫暖,真的很開心,那天的她,在醫院裡一直陪父親呆到晚上十點鐘,才回家。
洗了個澡,爬上床,剛準備入睡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閉著眼睛,摸了手機,拿到眼前,掀開眼皮,在看到來電顯示時,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