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的指尖下意識地扣緊盛放葡萄的玻璃碗,他明明還沒開口欺騙她呢,可他卻已經有些不敢直視她的視線,不經意的轉了下頭,避開了她等答案的目光。
他不想說「是」,也不想說「不是」,他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無比艱難的困局中,怎麼掙扎都掙扎不出來一個結果,直到他感覺到肩膀刀傷處,傳來隱隱的疼痛,他才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輕蹙了一下眉心,然後端著玻璃碗的力道,微微鬆懈了一些,玻璃碗從掌心中滑落,摔在了地上,葡萄散開,滾落了滿地都是。
「我先收拾一下……」吳昊藉著自己故意弄出的小插曲,避開了許溫暖的詢問,飛快的轉身,進了洗手間。
關上門,他沒先去找拖把,而是大幅度的動了一下肩膀,將在家裡,上過止血藥的傷口,重新扯開,等到感覺到肩胛處的衣衫,被血染濕透,他才走到馬桶旁,拿了拖把,走出了洗手間。
吳昊特意用受傷的胳膊去掃一地的葡萄,等到他將葡萄都聚在一起,蹲下身,往垃圾桶裡丟時,他特意背對上了許溫暖,然後趁著某個舉動做到一半時,悶哼了一聲。
察覺到吳昊聲音有些不對勁的許溫暖,轉頭看了過來,在一眼碰觸到吳昊肩膀處被血染紅的白色襯衣時,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驀地就坐直了身子,出聲問:「你受傷了?」
聽到她詢問的吳昊,立刻將肩膀避開了許溫暖的視線,衝著她搖了下頭,「沒什麼大礙。」
流了那麼多血,還叫沒什麼大礙?許溫暖用力的擰了一下眉心,說話的語氣,明顯沒有剛剛醒來,詢問吳昊是不是他救了她時那般生冷疏離:「你去找醫生看下傷口吧。」
「我把地面收拾好就去,免得等會兒誰不小心踩到了,摔一跤。」吳昊說著,就重新去弄地上的垃圾,他知道,發現他肩膀有傷的許溫暖,現在的注意力定然會在他身上,所以他整理垃圾的動作,時不時地停緩一下,像是疼的厲害的樣子。
如吳昊心中所預料的一樣,病房裡安靜了大概半分鐘的樣子,他聽見背後病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許溫暖動了,又過了十幾秒鐘,許溫暖開了口,話不是跟他說的,而是衝著醫院的呼叫鈴,「68號病床,麻煩來個護士,可以嗎?」
按斷呼叫鈴,許溫暖往蹲在地上的吳昊又瞄了一眼,然後開口說:「你起來吧,等會兒自己弄吧。」
吳昊沒回應他,將最後兩個葡萄撿起來,丟進垃圾桶裡。
她剛起身,許溫暖喊的護士,就進了病房:「許小姐,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我……」許溫暖搖了搖頭,抬眸往吳昊那邊瞄了一眼,頓了下,再次開口:「是他。」
護士看向了吳昊,還沒等她問吳昊哪裡不舒服,她就看到了吳昊肩膀上的血,昨晚吳昊帶許溫暖來醫院時,她在,知道吳昊肩膀處有傷,頓時就出聲問:「吳先生,您肩膀上的傷口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