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的眼角有一滴淚溢了出來。
她永遠都忘不掉,陸半城被人送到醫院時,那死氣沉沉的模樣究竟有多嚇人;她也永遠都忘不掉,醫生宣判他可能沒救時,她心底浮現出的恐慌;她更永遠都忘不掉,他在昏迷的時候,口口聲聲喊的是「暖暖」,睜開眼睛的第一秒,沒理會自己已經無法走路的腿,率先問的是:「暖暖,還好嗎?」
他出院後,在家靜養,從曾經風光霽月的形象,一下子變成了與輪椅為伍,他心底怎麼會好受?他誰也不見,就連他最好的朋友餘生哥哥,他都沒再聯繫。她不止一次看見他坐在輪椅上,盯著窗外發呆,也不止一次,看見他望著手機裡偷拍的許溫暖的照片淺笑、走神、黯淡。
是真的愛,才會如此委屈自己。
她是真的不願意答應陸半城的這個請求,因為對她來說,拖累沒拖累許溫暖,不是她關心的,她在意的是他的幸福。
可她面對陸半城的眼神,她怎麼也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果果,我一生就喜歡過這麼一個女孩,我是真的希望她可以過的好,你若是真的心疼我,你就替我保護好她,這樣我就會很開心了。」
果果的眼淚,不受控制的一顆接著一顆的砸落了下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手,胡亂的擦了擦眼淚,回:「我知道了,半城哥,我不會去找她的。」
說完,果果的眼角又濕了。
「好了,別哭了,等會兒讓他們看到了,以為是我又怎麼了。」陸半城溫潤的開口哄。
果果猛點著頭,好一會兒,才止住了眼淚,抽出紙巾,擦乾淨臉上的淚水,才推著陸半城,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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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半城的車子,開離了許久,許溫暖還像是個傻子一般,站在原地沒動。
天色漸漸地暗了,周邊的霓虹燈,一展接著一展的亮起,直到餓到極致的許溫暖,感覺胃裡泛起了一絲絲的抽疼,她才眨了眨眼睛,清醒過神。
她盯著陸半城車子剛剛停過的地方,呆愣愣的看了許久,才魂不守舍的邁著步子,走到了自己的車旁。
駕駛著車子,漫無目的的開了一段距離,看到路邊有一家連鎖快餐廳,便停了下來。
進去後,許溫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點的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吃飽的飯,總而言之,等到她再有意識時,她人已經坐在了車裡。
她沒發動車子,透過擋風玻璃,望著前方道路不斷亮起的車尾燈,腦海裡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下午陸半城和那個女孩互動的場景。
他衝著那個女孩笑的那麼溫柔,他還伸出手摸了那個女孩的頭髮……在他和她沒有任何聯繫的這兩個月裡,他一直都和那個女孩在一起嗎?
下午當場看到他們互動時,浮現出的那道微刺痛感,再次爬上了心頭,還夾雜著深深地失落,和濃濃的酸澀。
這樣的感覺,讓她不得不面對自己的心,陸半城,早已不再是那個她恨著的陸半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