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握著紅花油的指尖,微微加大了力道,骨節突兀了起來。
他的眼底有著一股隱隱的怒氣在跳動,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許溫暖看了好大一會兒,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地垂下眼皮。
再抬起頭,他的神情已經恢復如常,彷彿剛剛他眼底閃現出的怒氣,只是許溫暖的一場錯覺。
他將紅花油遞到許溫暖的手中,然後盯著倒紅花油,給自己揉腳腕的許溫暖看了一小會兒,才慢慢的站起身,出聲說:「我去把你車子開過來。」
許溫暖揉腳腕的動作緩了緩,想到自己在車上已經答應了吳昊,沒再否決,直接從包裡掏出了鑰匙。
接過鑰匙,吳昊在原地又站了片刻,才轉身離開。
……
下樓,吳昊攔了一輛出租車,往陸半城的小區開去。
開到一半時,他忽然出聲:「停車!」
出租車師傅愣了愣,還沒開口說話,吳昊語氣格外凌厲的又開了口:「我說停車!」
出租車師傅猛踩了油門,吳昊胡亂的從兜裡摸了一張紅色的鈔票,遞給出租車師傅,沒等他找零,就急急忙忙的推開車門,跳下車,衝著路邊跑去,他左右環顧了兩圈,最後就直接躲在了街邊綠化帶的萬年青後,然後就不顧形象的蹲坐在草坪上,一邊渾身打著哆嗦,一邊伸出手衝著身上胡亂的抓去。
不管他怎麼抓,那股癢痛的感覺,依舊在他體內躥動不停,難受到極致的他,忍不住伸出手開始撓地皮,他的手指被磨出了血,他像是感覺不到一般,依舊用力的挖著有些乾澀的土地,泥土中凌厲的石子,扎入了他指甲裡,鮮血直流,可他依舊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跡象。
直到他十指傷到體無完膚,體內那股難受的感覺,終於停歇了下來。
吳昊像是死裡逃生一般,狼狽不堪的癱躺在草坪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站起身,從兜裡摸了手帕,將手指擦乾淨,然後拍掉身上的泥土,走出綠化帶,伸出手,重新攔了一輛出租車,繼續去往陸半城所在的小區。
……
毒癮發作的時間,有些久,吳昊回到許溫暖家裡時,許溫暖縮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吳昊將車鑰匙放在鞋櫃上,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沙發前,彎身將許溫暖抱起,走向了臥室。
他將她放在床上,替她仔細的蓋好被子,然後坐在床邊,盯著她熟睡的容顏,定起了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今天哭的太久的緣故,他總覺得她的眼角掛著一滴淚。
他看著看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幫她擦走,他的指尖,還沒碰上她的面頰,睡夢中的她,忽然就喃喃的開口輕念了兩個字。
吳昊沒聽清,可動作卻停了下來。
室內安靜了不過三秒鐘,她的唇瓣又動了:「零度,零度……」
零度,不是陸半城嗎?她怎麼會在夢裡喊陸半城的網名?
吳昊腦海裡的想法還沒落定,許溫暖繼續開了口:「陸半城,陸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