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著咳著,果果清楚地感覺到,陸半城的咳嗽聲中,染了一絲絲很輕微的、顫抖的哭腔。
……
第二天的陸半城,比果果想像中來的更若無其事,風輕雲淡。
吃過早餐,陸半城坐在陽台上,沐浴著陽光,開始開視頻會議。
果果將電視調成靜音,窩坐在沙發上看連續劇,她耳邊時不時地傳來陸半城的講話聲,條理分明,思路清晰,果果在電視劇插播廣告時,往陸半城那邊看了一眼,靠在輪椅上的他,姿態淡定溫雅,找不到半點與悲傷難過有關的蛛絲馬跡。
昨天那個女孩聽見她說的話後,反應那麼強烈,明顯是被傷到了,她都能感覺到,半城哥肯定不會感覺不到,可他卻像是沒事的人一般,一如既往的過著忙碌的日子……難道他真的放下了?
果果頻繁的觀察了陸半城很多次,始終沒有在他身上抓到不對勁的情緒,漸漸地放下了心。
吃過午飯,果果看陸半城組捧著電腦,瀏覽郵箱,俊朗的臉上沒什麼太大的神情,姿態淡然的彷彿人世間所有紛擾都與他無關一般。
甚至在果果給他遞過去一杯咖啡時,他還停下了打字的動作,抬起頭,衝著她笑了笑,他的眼神清澈如水,無傷感無落寞。
昨晚沒睡好的果果,以為陸半城真的沒事了,沒再打擾他的工作,直接回臥室補眠了。
果果沒訂鬧鈴,一覺睡到自然醒,睜開眼時,窗外天色已黑透。
她恍惚了幾秒鐘,猛地摸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是晚上八點鐘,半城哥晚飯還沒吃呢……
果果忽的跳下床,衝出了臥室。
客廳沒開燈,漆黑一片,她抹黑走到開關處,按了一下,然後在陽台上看到了陸半城,他依舊坐在輪椅上,手中拿著一份文件,頭歪著,像是工作累了,睡著了。
果果拿了一條毯子,輕手輕腳的靠近,她彎身,先將文件從陸半城的手裡抽走,隨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時,有張紙從文件裡飄落了下來,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手寫字。
果果好奇的低頭看了一眼,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暖暖」。
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擊了一下,她的呼吸一窒,過了一小會兒,才將毯子輕輕地披在了陸半城的身上。
原來,他不是已經接受了現實,他只是被迫接受了現實。
他看似若無其事,實際上,他為了那個女孩過得更好,承受著比誰都苦楚的煎熬。
她下午在臥室裡睡覺,而他坐在這裡,一筆一劃寫她的名字時,心底到底藏著怎樣的情感?思念?愛而不得?疼痛?
果果心酸的別開頭,準備去拿手機,點些外賣,結果腳都還沒抬起來,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忽然伸出手,抓了她的手腕:「別走……」
果果背後一繃,轉頭看向了陸半城。
他依舊閉著眼睛,唇瓣動個不停,有她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從他的唇齒之間流淌了出來:「暖暖,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