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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節結束,已是晚上十點鐘。
賀季晨婉拒了數十個聚一聚的邀請,從會場抽身離開後,一上車,就立刻摸出手機,開始給季憶打電話。
和下午他撥打的那些電話一樣,仍舊是關機狀態。
坐在前方開車的陳白,透過後視鏡,看到賀季晨將手機第二次遞到了耳邊。
不用問,陳白也知道,賀季晨這是在給季憶打電話。
從賀季晨下午醒來,他一直都守在他身邊,晚上去參加電影節時,他面對眾多應酬,總是時不時地會拿出手機按一下,甚至有的時候,在旁人跟他講話時,他良久才反應過來,回上一句。
他比誰都明白,季小姐不告而別,他心底比誰都難受,他本是笑不出來的,可他在電影節裡面對每個人的招呼,都會回一抹笑,然後在寒暄結束的那一剎那,他的眼梢處有著說不清的黯淡流露出而。
有什麼比強顏歡笑來的更讓人煎熬?可整整四個小時的電影節,賀總就那麼硬生生的撐了過來……
陳白剛從電影節裡的場景收回神,就看到賀季晨俊美的眉眼之間,有著一抹淡淡的擔憂爬過,隨即他就將手機從耳邊落了下來。
陳白想,賀總肯定是又沒有打通季小姐的電話。
他看的心底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出聲勸:「賀總,季小姐不會有事的,她或許就是一時之間有點轉過彎來,想一個人靜一靜,您不用太擔心。」
賀季晨抬起頭,藉著後視鏡和陳白對視了一眼,沒出聲。
陳白為了讓賀季晨心情好些,又笑著說:「再說,賀總,您對季小姐那麼好,有錢又帥氣,還被人評為本世紀最想嫁的導演,九億少女的夢,所以您真的不需要那麼擔心,季小姐她也是正常女孩,肯定對您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隨著陳白的話,越說越多,賀季晨眉尾眼梢處的黯淡,越來越濃烈。
察覺到不對勁的陳白,嚇得連忙閉上了嘴。
他難道說錯話了嗎?怎麼他越勸,賀總看起來越難過了?
陳白再也不敢開口了。
車內陷入了一片平靜中。
就在陳白以為,車子會維持著這樣的無聲,一路蔓延到機場時,坐在後車座上的賀季晨,忽然動了唇:「她要是正常的女孩就好了……」
專心開車的陳白,知道賀季晨開了口,但卻不知道他說了點什麼,他本能的「嗯?」了一聲。
回應他的是一團沉默。
陳白剛想出聲,問賀季晨說了點什麼,就透過後視鏡,瞄到坐在後車座,望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眉眼之間泛著濃重無奈的賀季晨。
這樣的賀季晨,是他認識他的這些年裡,從未見過的賀季晨。
他想說的話,就那麼生生的凝滯在了嘴邊。
他從不知道,在他眼裡接近於無所不能宛如神一般存在的賀總,居然還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賀季晨渾然不知陳白在看自己。
他望著車窗外的景致,順著自己剛剛低喃出的話,繼續往下幽幽的想:……膚淺點,貪財點,愛慕虛榮點,就好了,那樣她就會和旁人一樣,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