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舞台下的光線有些偏暗，縱使舞台距離第五排的位置隔了很遠的一段距離，但季憶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賀季晨。
他果然來了，他也起身了，他要上台來找她嗎？
季憶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驀地頓在了嘴邊，她維持著微張著口，欲將說話的模樣，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道身影看了起來。
賀季晨坐在第五排中間的位置，出來時，要從很多人身前穿過。
大概是他經過誰面前時，被人認了出來，第五排的氣氛明顯有些躁動。
他就像是察覺不到一般，渾身上下透出始終是那種冷冷清清的氣息，沒有因為週身的人，而又絲毫的改變。
季憶的目光，一直都在隨著賀季晨的走動而轉動著，在賀季晨穿出人群，停在座位和座位之間的通道上時，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左轉，是舞台的方向；右轉，是出口的方向。
此時的她，無疑是在拿著所有，奮不顧身的賭一把。
賭她當著全世界的面，對他告白後，他不會留她在全世界的人面前，尷尬狼狽。
哪怕他登上舞台，迎接她的即將是狂風暴雨，他也不會把她一個人丟給全世界看笑話。
場下不少人，都時刻關注著舞台上季憶的神情，大家看她一直盯著一個方向看，便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甚至後排有些人，都站了起來。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賀季晨的身上。
大家都在等，等他做出的選擇。
時間一秒一秒，滴滴答答緩緩流逝而過，整個體育館安靜了足足一分鐘，站在通道上的賀季晨，慢慢的轉動了一下身子，將臉面向了舞台的方向。
季憶指尖下意識地抓緊了獎盃和話筒，她整個人忽然變得格外緊張，心跳速度不受控制的開始加快，一下一下，彷彿隨時都會從她嗓子眼裡蹦出來。
隔著人山人海，隔著竊竊私語，賀季晨目光定定的凝視著舞台上的季憶看了一會兒，抬起腳，邁著步子，踩著台階，一步一步的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子走的不慢，從容中帶了幾分鄭重。
可季憶望著漸靠漸近的賀季晨，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賀季晨走的那條通道，恰是季憶進場時走的那一條，在經過第三排時，緊挨著通道坐著的千歌，明顯想要站起來，阻攔賀季晨，可她的舉動只是進行到了一小半，便被旁邊坐著的謝佳瑤扯了回去。
很快，卻又很慢。
快到像是一眨眼的功夫，慢到仿似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賀季晨走到了舞台下。
他仰著頭，她微低著頭，他和她對視了約莫三秒鐘，賀季晨淡然的臉上，忽然爬上了一抹認真和誠懇，隨後他就抬起腳，踩著台階，一步一步，像是赴一生只有一次的約一般，無比認真的踏上了舞台。
他往季憶面前，走了幾步，停在了和她相隔大概五米遠的地方。
季憶望著他的眼底犯起了一抹淚光，可她的唇角卻揚了起來：「你是年少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