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這次都沒來得及開口,就又聽見了韓知返的聲音:「走了?」
管家這才反應過來,韓知返連續三次低喃的這兩個字,原來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閉了欲將開口的唇,將要說的話嚥回了腹中。
背對著她站著的韓知返,望著窗外看了許久許久,再次出聲,只是這次他開口的語調,不再是疑問句:「走了……」
他的聲音很輕,但她還是聽清了,他的聲音抖的厲害。
管家的心,彷彿受了什麼刺激一般,泛起尖尖的疼。
她知道,韓知返這是在難過,她想安慰他,可她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安慰。
房間裡很安靜,她始終沒出聲,但她清楚的看見,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輕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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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未晚走後,韓知返覺得時光彷彿一下子被無限拉長了似的,過得格外緩慢,可即使這般,不知不覺中,夏季還是變成了秋季。
九月底的最後一天,韓知返和一個相識多年的老客戶,約了喝下午茶。
老客戶四點鐘要去學校接剛上一年的兒子,所以離開的早。
韓知返在茶館裡,一個人繼續呆了半個時辰,才結賬出來。
茶館的門口,種了幾顆銀杏樹,葉子全變成了金黃色,風吹過,有著簌簌的葉子,從天下飄過了下來。
韓知返抬頭,盯著不斷下墜的葉子望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她從他別墅裡離開的前幾天,他也來過這家茶館一趟,那個時候,這幾顆銀杏樹都還鬱鬱蔥蔥的,如今再來,葉子全都黃了,她也從他別墅裡搬走了……原來,從她離開到現在,都換了一個季節啊,細算下,好像她離開他,也有四十多天了……
韓知返在路邊,發了很久的愣,才驅車,回了家。
時間還早,晚餐都還沒準備好。
管家見他回來,立刻迎上前,幫他拿了拖鞋。
換好鞋,韓知返將外套遞給管家,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了句:「晗晗呢?」
問完後,他看見管家的神情不對勁,才意識到,晗晗跟著她走了,都走了好多天了,可他每次回來,都還是改不掉這樣的毛病。
韓知返垂眸,帶著幾分嘲諷的勾了勾唇,擺擺手,示意管家先退下,然後就邁著步子,上了樓。
臥室裡的擺設,一直都沒變過,可他推開門,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底空落的厲害。
去更衣室裡換了家居服,他去了旁邊的嬰兒房,他給晗晗準備的一切東西,她都沒帶走,管家也都沒收拾起來,還和之前晗晗住的時候一樣,都擺的整整齊齊,就連玩具房裡,晗晗喜歡的玩具,傭人們每天都會清理一遍,甚至在他出差回來後,也都有帶新玩具,只是丟在一旁,沒人拆封。
只是在嬰兒房門口多站了一會兒,韓知返就覺得胸口堵得厲害。
進了書房,他抽了好幾根煙,胸口的悶氣,才勉強消散了許多。
她明明都已經離開他一個多月了,可他怎麼就是走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