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罕」字還沒說出來,蘇之念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猛地閉上了嘴。
他的臉上儘是疲憊,望著遠處的一盞路燈,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你回家吧。」
然後就踏進了旋轉門。
他的背挺得筆直,可是程青蔥卻看出了濃重的落寞,她知道他再不開心,她的心也跟著尖銳地疼了起來,她扶著車門的手,加大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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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之念不知道自己安靜的在辦公椅上僵坐了多久,才抬起手,按了按因為喝酒有些泛疼的胃,然後視線緩緩地落在了一旁的禮袋上。
他盯著那禮袋出了一會兒神,將禮盒掏了出來,打開,一整套的首飾,在辦公室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璀璨耀眼,刺得他眼睛莫名生疼,他下意識地別開了視線,下一秒,就合上蓋子,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櫃子前,拉開了一個抽屜,將禮盒隨手扔了進去。
那抽屜很大、很深,裡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禮盒,幾乎都要塞滿了整個抽屜。
他盯著那些新舊、大小、顏色各不相同的禮盒,角色出塵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苦澀。
這幾年來,他總是這樣,看到她需要什麼,他總會下意識地讓秘書去買,可是買了回來,卻又送不出去,要麼讓秘書扔掉,要麼就被他永遠的遺棄在這個抽屜裡。
他其實想對她好的,可是他不能。
就像是,他心裡一直清楚,在五年前自己知曉那個秘密的時候,他和她之間已經沒了任何的可能,可是,在那五年裡,他是克制不住的去聽她的聲音,關注她的動態,知曉她的快樂與難過;還跟發了神經一樣,托人辦了一張匿名的電話卡,給她發短信;甚至在他知道宋承自殺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出現在了她的身邊,跟在哭得傷心欲絕的她的身後走了整整一天;在宋氏企業出現危機,她還沒找他的時候,他就第一時間調出了宋氏所有的資料。
他不應該和她簽那份協議,讓她住進他的家,可是他想見她,那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能見到她的辦法。
他一直都在讓自己努力的去放棄她,可是有些愛,越想抽離,卻越更清晰。
他一直都在讓自己努力的不要因為她難過,可是真心離傷心最近,愛的多真,就有多容易傷心。
他已記不清,多少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喊著她的名字,每喊一遍,他的心上就會出現一個鮮血淋淋的洞。
婷婷,婷婷,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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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蘇之念醉酒險些又一次強睡了宋青春,她都快要忘掉,她和蘇之念最初簽的合同時,他對她過一句:「你,我恰好用過,圖個省事而已。」
那句話背後含了什麼意思,她不是不懂,所以最開始,她來他別墅住的那幾天,每天夜裡都很忐忑,不敢深度入眠,只不過後來因為他一直都沒有碰過她,她才漸漸地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