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年換鞋的時候,想起陳媽剛剛問的話,眉眼不動的抱著喬安好,語氣清淡的對著正在擺鞋的陳媽說:「沒什麼事,太太只是來了月事。」
頓了一下,陸瑾年想起醫生的囑托,又說:「多做點營養的東西給太太補補身體。」
一聽到是來了月事,陳媽提著的心,頓時落了回去,面對陸瑾年的囑咐,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臥室染血的床單和被罩,已經被陳媽重新換成新的,陸瑾年將喬安好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還不忘記將臥室裡的中央空調溫度稍微調高了兩度,才走了臥室,下樓,出屋,助理還等在門外。
陸瑾年看了一眼助理,沒有說話,只是率先邁著步子衝著後面的花園走去。
助理連忙跟上。
陸瑾年離了屋子很遠,才停了下來,壓抑了一夜的他,從兜子裡摸出來了一根煙,點燃,先狠狠地吸了兩口,才對著助理開了口,說:「最近我不去公司了,有什麼事,能推遲就先推遲,如果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處理,直接給我發郵件,晚上我會處理的,盡量不要給我打電話。」
陸瑾年說到這裡,又用力地吸了一口煙,開口說話的音調,很平靜:「我想在家陪她一段時間。」
助理知道陸瑾年口中的「她」指的是喬安好,點頭,說:「知道了,陸先生。」
陸瑾年想了下,又囑咐了一句:「還有五天,《傾城時光》有她的戲,你也往後推遲下,醫生說了,至少要靜養七天。」
助理說:「我會通知導演的。」
陸瑾年沒有說話。
助理等了一會兒,說:「陸先生,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陸瑾年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開的正好的一朵薔薇花上,直直的看了許久,才轉頭,對著助理開口說:「她……流產的事情,你別讓她知道……」
「可是,喬小姐萬一自己感覺出來些什麼怎麼辦?」
「我告訴陳媽,她是來了月事,醫院那邊我也打了招呼,他們不會洩漏什麼消息的,另外你看下昨晚有沒有被什麼人跟蹤拍了照片,如果有,都攔截了,我也問過醫生,手術後除了體虛之外,就是小腹發脹,跟女人來月事的反應差不多。」
陸瑾年又吸了一口煙,語調帶著幾分傷感:「不管怎樣,你按照我說的去辦就是了,我根本沒辦法想像,她一覺醒來,我告訴她,她孩子沒了,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況且……」
陸瑾年說到這裡,覺得喉嚨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樣,難受而又刺痛,他停頓了許久,才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輕微的顫抖:「這本來就是我的錯,我一個人承受懲罰就可以了,我真的不想看到她難過。」
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昨晚的那場悲劇。
既然昨晚的她,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什麼都不知道,那麼就繼續不知道吧。
喪子之痛,痛不欲生。
那樣的痛,他一個人承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