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根本沒給顧傾城任何反應的機會,便轉身走進了洗手間。
可是,顧傾城卻依舊透過面前明亮寬闊的鏡子,看到四月在背對著自己的時候,眼角又冒出了淚水,在洗手間的燈光映襯下,那淚光晶瑩的有些刺眼。
顧傾城半晌,才微微的回過神來,說不出來為什麼,她卻覺得自己心情在這一剎那,變得格外沉重。
四月說,她和她不一樣,她是為了顧家才拼了命的要嫁給唐時的,而她是為了愛情。
那麼唐時呢?娶她又是為了什麼?
而她呢?嫁給唐時,真的就只是為了顧家嗎?
這明明都是她以前十分明確的問題,可是現在,她卻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顧傾城又站了好大一會兒,才吞了吞唾沫,慢慢的轉過身,走出了洗手間。
去往包廂的長廊裡,很安靜,淡黃色的燈光,靜靜地灑在潔白的地板上,將地板映襯成了暖暖的顏色。
顧傾城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衝著包廂裡走去,走得近了,她隱隱的可以聽見裡面傳出的吵鬧聲。
走到包廂門口,伸出手,要推門的時候,顧傾城卻聽見前方傳來了一道聲音:「傾城。」
顧傾城手指頓了一下,側過頭,看到陳墨深站在長廊門外,手裡夾著一根煙,煙火忽明忽暗。
顧傾城直覺是轉過身,進入包廂,可是在她手抵上包廂門的時候,腦中突然間閃現了一個疑惑,便垂下手,背對著陳墨深靜默了五秒鐘,轉身,衝著門外走去。
長廊門正對著包廂門口,顧傾城害怕進進出出的老同學看到自己和陳墨深在一起,所以刻意走到一旁的花池邊,才停了下來。
儘管顧傾城一句話都沒跟陳墨深講,但是陳墨深卻知道,顧傾城這是跟自己有話說的意思,於是便掐滅了手中的煙,將煙頭扔進了垃圾桶裡,邁著步子,走到顧傾城的面前。
顧傾城盯著陳墨深的表情,略顯得有些嚴肅,隔了一會兒,她才開口,問:「你是不是把三年前,我們之間的那一件事,告訴了別人?」
陳墨深眉心微微的蹙了蹙,盯著顧傾城眼底,黑的像是化不開的墨:「沒有。」
「沒有的話,為什麼今天同學聚會上,大家會無緣無故的提起來我跟你。」顧傾城並非是傻子,那些一言一語的扯著她和陳墨深過去的人,也就那麼兩三個,她刻意留意了一下,都是曾經她和陳墨深的大學同學。
不知道是她因為太害怕那件事被唐時知曉,所以才會變得如此敏感,她總覺得,今晚她和陳墨深的事情,是人有備而來的。
而她和陳墨深的那一件事,除卻她和陳墨深兩個人知道,再無旁人。
顧傾城害怕自己遲遲不回包廂,唐時出來尋找自己,所以並沒有在等陳墨深開口,便逕自的說:「陳墨深,當年那件事,你對天發過毒誓,即使人死也會爛死在自己的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