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覺得自己委屈,他千方百計的討好著她,可是他的討好,就像是打在硬邦邦的石頭上,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他一直覺得,自己早就練就的刀槍不入,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到自己,可是現在,他卻發現,人的一生,總會出現一種你始料不及的意外。
這種意外,不會給你的外表產生任何的傷害,但是卻可以輕而易舉的鑽入你心底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給你最致命的疼。
昏黃的燈光,罩在她清澈的眼上,折射出一層朦朧的光,讓他看不清她眼底的神態。
依稀的可以從她的身上,看出一層漠然。
那股默然,讓他覺得,她雖近在眼前,可是卻遠在天邊。
景好好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良辰開口說話,她才又淡淡的說:「今晚的事情,真的很謝謝你,但是,這個感謝,並不代表著可以改善我們之間的什麼,你對我做過的事情,我全部都記著,一絲一毫,一點一滴。」
景好好說著,將手在良辰的面前攤開,指著手背上一些零零散散的傷痕,說:「這些都不是什麼大的傷口,有些是小的時候留下的,有的是最近留下的,但是,你看,有些傷疤,過很短的一陣子,會消失的一乾二淨,看不出任何的痕跡,但是有的傷疤,卻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才會變淡消失,還有的一些傷疤……」
景好好抬起頭,望著良辰的眼睛,說:「這一輩子,都不會消失。」
景好好語速說的很緩慢,一字一頓,她看似是說給面前的這個男子聽,可是她心底明白,這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她那樣的話,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刺在了良辰的胸口,瞬間,他覺得自己全身都變得冷了起來。
他明白,她再告訴他什麼,她是用傷疤,來詮釋人生之中的傷害,而他帶給她的傷害……在她的心底,是歸為一生都無法原諒的那一種嗎?
良辰只是覺得,喉嚨裡壓抑的沉甸甸的,讓他有些無法呼吸。
景好好安靜平淡的放下了手臂,看了一眼良辰,抬起手,便要關上病房的門。
在門即將完全合上的那一剎那,良辰的聲音,突然間想起:「好好。」
景好好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門外的男子,透過半掩的門,看著景好好垂在地上的身影,有些猶豫的開口,說:「我去上海出差,原本是五天的行程,但是我縮短成為了四天,昨晚我幾乎沒有睡覺,大早上就乘坐飛機,專程趕了回來了。」
良辰說到這裡頓了頓,像是不確定自己要不要繼續說下去一樣,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繼續開口。
聲音裡,帶著一層落寞。
「今天是我生日,好好,我本想請你吃飯,讓你陪我一起過生日的。」
景好好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門板,目光變得有些直。
「不過,還好,我趕上了你們的吃飯點,雖然都是一些我不大喜歡吃的菜,但是,和你一起吃的生日第一頓飯,嗯……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