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沫沫頓時怒火中燒,她頓住了腳步,慢慢的轉過身,漆黑明亮的瞳仁先是掃了一眼簡晨曦,而後才落定在了陸念歌的臉上,她的眸子泛著一抹微微的冷光,「陸念歌,你不覺得你說這句話,特別好笑嗎?」
陸念歌眼神明亮溫柔,定定的望著凌沫沫。
凌沫沫面無表情,可是看著陸念歌那般熟悉而又溫柔的眼神,她真的搞不懂陸念歌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曾經對她那麼冷漠,那麼絕情,現在又裝什麼癡情?
凌沫沫忍不住的就冷笑出聲:「陸念歌,你是不是哪根筋出現問題了?我真不明白,你今天晚上這到底是抽哪門子的神經!別告訴我,你已經不記得我和你已經沒有半點的關係了!」
陸念歌的手微微握緊,他盯著面前櫻花樹下,鞦韆前俏麗著的女孩,明眸清澈的宛如月光,神態冷靜而又尖銳,他看的竟然有些恍惚,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垂了眼簾,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沫沫,我知道我們沒有關係了......我只是在關心你......」
關心?
凌沫沫覺得這是她這一年聽過最可笑的笑話了。
她搞不懂,陸念歌現在有什麼資格站在她的面前,對著她說,他關心她?
凌沫沫面無表情的盯著陸念歌,心底有一股火焰竄啊竄啊,她緊緊的攥了攥拳頭,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語調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一字一頓:「陸念歌,你知道一個男人最失敗的是什麼嗎?」
陸念歌沒有說話,看著凌沫沫的眼睛,明亮的耀眼,一如多年前,凌沫沫在深夜裡攔住了陸念歌,盯著他明晃晃的眼睛,喊一句,陸念歌,我喜歡你!
只是,時光流轉,斗轉星移,早已物是人非,那些翻滾著的情感早已經散落在了天涯。
凌沫沫的心真的是平靜如水,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竟然可以如此淡定大方的站在那個曾經讓她毫無招架之力的男子面前,而且她還可以這般直視著陸念歌的眼睛,臉不紅,心不跳。
凌沫沫安靜的開口:「一個男人最失敗的地方,不是沒有女人喜歡他,而是曾經喜歡過他的女人,竟然覺得自己當初是瞎了眼!」
陸念歌的眼底突然間就沒了光彩,他抿了抿唇,隨即低下了頭:「沫沫,你別這樣......」
「我怎樣了?」凌沫沫看著陸念歌,問。
陸念歌半晌沒有說話,良久,他才說了幾個字:「你是恨我的。」
他說的那般的篤定。
凌沫沫卻突然間笑了。
恨?
怎麼會不恨?
當初絕望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她的的確確恨過他。
只有恨過,才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多麼愛過,然後就開始恨自己。
那個時候是多麼無望啊!
她以為自己會一直沉浸在其中一輩子都無法掙脫掉的時候,她卻麻木了,死心了。
凌沫沫的笑容很美,很乾淨,她的語調很緩慢,字字句句的說道:「陸先生,你錯了,我是恨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