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洋承認,自己聽到兒子說這些話,心底不舒服有點好笑,但是更多的,他是在羨慕。
羨慕他不能像薄睿這樣的小孩子一樣,口無遮攔的說出心底想說的話,就算是說的過分了,林深深也不會惱怒翻臉,最多覺得這是童言無忌,反而還會覺得可愛。
有些話,一直都翻滾在嘴邊,可是卻怎麼也告訴不到你要告訴的那個人。
面子作祟?自尊心做怪?還是對六年前林深深不辭而別的不負責任耿耿於懷?
錦洋說不清到底是哪一種原因,或許哪一種都有,更或者說,愛情本就是一場博弈,誰先愛上誰就輸,他和林深深的這場博弈,一直以來,都是她攻他守,還沒正式見招拆招,他就棄甲投降,輸的慘敗,結果,她拍拍屁股,消失無影蹤。
六年之後,她瀟瀟灑灑的回來,往事如昨日重現一般在他的世界裡不斷的回放,而她表現的淡定從容,毫不在乎。
每每想到這些,錦洋的心底就會變的格外不平衡,憑什麼這六年來,他被她攪亂了心池,活在思念,無可自拔,而她卻可以過的那麼清新美好?
憑什麼日復一日她的音容淺笑在他的腦海裡越來越清晰明朗,而她遇見他之後,卻儼然像是忘了?
呵.。。錦洋絲毫沒有顧忌一旁巴巴的低下頭認真寫作業的薄睿,忽然就冷笑出聲,嚇得薄睿手中筆一哆嗦,「啪」的落在了地上,薄睿抬起小腦袋瓜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兩眼錦洋,然後偷偷的俯下身,鑽到桌子下撿了筆,又偷偷的瞄了兩眼錦洋,趕緊趴下頭去寫作業。
錦洋立在書桌旁,一直盯著薄睿快要把作業寫完的時候,才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晚上八點十分,便指了指浴室,說:「去洗漱,然後睡覺!」
薄睿哪裡還敢造次,立刻乖乖的把剩下的幾個字趕緊寫完,可是誰知手上的力氣一種,鉛筆「卡嚓」的斷了,他立刻昂起頭,望著錦洋,喊了一聲:「爸爸。」
錦洋沒有好氣的望向了自己兒子。
薄睿把斷掉的鉛筆舉給了錦洋看,錦洋嘴裡不耐煩的說了一句:「真麻煩」,手上還是拿起了削鉛筆刀給薄睿快速的削好了鉛筆。
「謝謝爸爸。」薄睿接過鉛筆的時候,乖巧的衝著錦洋道了一聲謝,然後老老實實的寫完了最後兩個字,就立刻起身,跪在椅子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趴下椅子,噠噠的跑去浴室,乖乖的洗臉刷牙,洗了腳,就爬上-床,拿著被子將自己蓋的嚴嚴實實,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錦洋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薄睿,隨後就抬起頭,望向了窗外,看了好長的一段時間,錦洋最後煩躁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走出了薄睿的房間,他在書房裡想要看會兒文件,可是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最後站在窗前吸了半天的煙,卻覺得心情更是有些壓抑,索性拿了鑰匙,去了林深深住的隔壁公寓。
林深深剛洗完澡,正窩在床-上看綜藝節目,錦洋說不出來那樣的節目有那些好看的,但是他推開臥室門的時候,林深深笑的面容挺真挺美的,可是在看到他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立刻變成了一貫的優雅禮貌,緩緩的從床-上坐起來,將電視的音量調的小了一些,問:「睿睿睡了呀?」
錦洋沒有說話,只是瞥了一眼林深深,便脫掉了衣服的外套,隨意的扔在沙發上,掀開被子,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