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洋在追上林深深的時候,林深深正在一個掛滿紅色布條的小院子裡,掛自己剛剛寫下願望的紅布條。
林深深其實不是許願,而是在懺悔,儘管她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人死一了百了,她還是為自己剛剛死掉的那個孩子,寫了一個祝福,掛在了這顆百年老樹的枝幹上。
錦洋等到林深深離去之後,他也走了進去,對著負責發放紅色布條的老婦人,要了一根紅布條,用毛筆,在上面寫了一串龍飛鳳舞的話,然後,親自拿著那紅布條,踩著梯子,掛在了枝幹上。
不過,他不是在懺悔,他是在寫情話。
……
錦洋到達公交車停車場的時候,天色已晚,那裡只有最後一班公交車,他扭頭,看了看剛出寺廟門口的林深深,又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分鐘,公交車就要開走了。
他轉了轉眼珠子,就走到了公交車面前,敲了敲窗子,隨後公交車窗落了下來,司機用北京腔問:「什麼事?」
錦洋從兜子裡再一次摸出了錢包,抽出了幾張錢,遞給了公交車師傅,說:「那個,能不能麻煩你,現在把車早開走兩分鐘?」
公交車師傅狐疑的望著錦洋,一副看神經病的表情。
「那個,我女朋友和我鬧了點彆扭,公交車走掉了,她就只能坐我車子回去了。」
錦洋說著,繼續從錢包裡又抽了幾張紅色的票子,一併遞給了公交車師傅。
公交車師傅看著那一疊錢,猶豫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的接了錢,笑著說:「呀,已經六點了,我們要出發了,想上車的人,趕緊上車了。」
錦洋這才滿意的勾著唇,緩緩的把錢包放回了自己的兜裡,慢慢的跺著步子,回到了自己的車旁。
於是,等到林深深趕到公交車停車場的時候,最後一班公交車,恰好開走。
因為冬天,又是郊區,荒山野嶺的,哪裡有出租車的影子?
而那些私家車,早已經走的一乾二淨。
就算是她找最近的客棧,估計都不知道在多少裡地之外。
入了夜的北京冬季,冷的讓人有些受不了,打電話找人來接自己,怕那個時候,已經凍的半死了。
林深深望了望停車場裡,僅剩的一輛錦洋的車子,她站在公交車停車場門口,懊惱的撇了撇唇,最後就把視線落到了站在車旁,一直盯著她瞧的錦洋臉上。
錦洋這才,連忙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發動了車子,開到林深深的面前,親自下車,給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還用特別慇勤的神態,看著林深深,說:「深深,天氣很冷,我帶你回京吧。」
結果林深深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拖著臉,自顧自的打開了後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錦洋扶著車門,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然後就關上了門,重新上了車,對著坐在後面的林深深,一點也不介意的說:「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些東西?」
林深深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裝作沒聽到。
其實她知道,是她虧欠了錦洋,儘管當時兩個人一紙契約,各得其所,可是錦洋卻越界對自己好了,儘管那樣的好,最一開始,並不是她索要的,是錦洋自己要給的,但是她還是被動的虧欠了他。
現在這個孩子沒了,她明白,自己也不能怪錦洋,多多少少也有點自作孽不可活的下場。
畢竟當初,誰讓她因為他的調查,沒有忍氣吞聲一下,誰讓她那天夜裡打完電話之後,他回電話的時候,她沒有告訴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