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連落日一起浪費,比如散步,一直消磨到星光滿天。」
「我還要浪費風起的時候,坐在走廊發呆,知道你眼中的烏雲,全部被吹到窗外。」
「我已經虛度了世界,但是明天我還要這樣,虛度。」
又是那樣安靜緩慢的旋律。
時瑤的指尖在鋼琴上飛舞著。
有冬天的夜風吹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將滿樹的紅梅吹的簌簌而落。
隔著洋洋灑灑的花瓣,時瑤抬頭,和林嘉歌對視。
她指下旋律未停,她淺淺揚起的唇角,有著溫柔的歌聲劃破夜空,溫暖安逸了這夜晚。
「我想和你互相浪費,一起虛度短的沉默,長的無意義。」
「一起消磨精緻而蒼老的宇宙,比如靠在欄杆上,低頭看水的鏡子……」
「我已經虛度了世界,但是明天我還要這樣,虛度,和你虛度時光。」
長達十分鐘的琴聲和歌聲,並未讓人覺得枯燥,反而在終止的時候,給人一種意猶未盡的懷念。
時瑤彈完最後一個曲調後,靜靜的坐在鋼琴前,隔著紛紛揚揚落下的紅梅花瓣,看了林嘉歌一會兒,才伸出手,輕輕地往後拉了拉身下的凳子,站起了身。
一陣風吹來,吹動的她裙擺迎風飄搖。
她直視著林嘉歌的眼睛,邁著步子,緩緩地衝著他走來。
她其實沒想準備這些的,倘若不是今天傍晚在林家老宅門口,她無意之間撞見了他和她父母的那一幕。
在她和他的故事裡,他一直都是主動、主動、再主動的那一個。
而她,還沒正兒八經的對他表露過心意,所以她臨時跟冷暖商量了這個驚喜,只為讓他知道,他喜歡著她的同時她也同樣喜歡著他。
時瑤在林嘉歌面前約莫一米遠處停了下來。
留在林嘉歌身邊的陸本來,早就在她起身之前,已經被同樣趕來圍觀的何田田拉走了。
時瑤站定後,林嘉歌還在盯著她看,未曾回過神來。
他比她高很多,她仰著頭衝著他淺淺一笑,「林嘉歌,我遇見過黃山的芙蓉糕,吃過北京的烤鴨,愛過雲南的過橋米線,嘗過杭州的小籠包,在成都的午後吃過燈影牛肉乾,看桂林山水時吃過米粉,坐遊船逛澄陽湖時吃過大閘蟹……但天南海北的所有美食,終究比不過和你虛度時光。」
「林嘉歌,我想和你早上喝豆漿,中午吃米飯,晚上啃饅頭,週一吃辣辣的麻辣香鍋,週二吃酸酸的酸辣粉,週三吃鹹鹹的鹽焗雞,週四吃甜甜的糖醋排骨,週五吃苦苦的涼拌苦瓜,週六吃冰激凌,週日喝果汁……」
「我想和你一起感受食物的美味,一起手牽手的回家,往後餘生,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時光,我都想和你虛度,只想和你虛度,所以……林嘉歌……」
說著,時瑤將握成拳頭的右手舉到了林嘉歌的面前,她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的眼睛,緩緩地攤開掌心:「……你願意嗎?」
「願意和我虛度時光一直到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