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孑:「你直接說,幾頓宵夜,你手機肯自閉吧。」
陳恩賜滿臉寫著「我也替我手機做不了主」,十分為難的開口說:「這,我可能沒辦法立刻告訴你,我得跟我手機溝通溝通。」
說著,陳恩賜將錢包還給了秦孑,拿起自己手機,一本正經的溝通了起來:「小寶貝,幾頓宵夜你肯自閉呢?」
「哦,不不不……小寶貝,你不要生氣,不是自閉,是淑女,幾頓宵夜,你肯淑女點?」
那個被陳恩賜喚做「小寶貝」的手機,穿著粉色的手機殼,掛著一個毛茸茸小球球,還播放著「今天是個好日子……」
秦孑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跟「小寶貝」認真溝通的陳恩賜,表情相當微妙,內心十分複雜。
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就從陳恩賜頭頂,滑落進了她的房間。
書桌上的檯燈用的是暖黃色燈光,筆記本電腦上貼滿了各種粉色的貼紙,床角鋪了一塊長絨地毯,床頭的牆壁上掛著半牆星星燈串。
次臥很小,但卻被小姑娘收拾的很溫馨……
秦孑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臥室,將視線再次落在了他的小租客身上。
小租客還在對著手機絮絮叨叨。
她肌膚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彷彿加了一層濾鏡般,細緻的有點不真實。
她梳了個丸子頭,將脖頸的線條襯的修長優美。
她背很薄,鎖骨明顯,娃娃臉的襯衣下搭配了一條百褶裙,少女感滿滿。
大概是生來就頂著一張拈花惹草的臉,他對美的標準一向有些苛刻。可他這個小租客,讓他真的有點苛刻不起來……
秦孑盯著陳恩賜微垂著的長睫毛看了會兒,將視線滑落在了她還在張張合合的唇上。
「四頓?五頓?六頓或者八頓?」陳恩賜戲精夠了,轉頭看向了秦孑:「我手機說十頓。」
秦孑盯著她的唇,還有點兒走神,難怪,容與那逼求爺爺告奶奶也要把她留下來。
很快,秦孑就對上了陳恩賜的眼睛:「你手機很有想法啊。」
陳恩賜:「我手機說,謝謝誇獎。」
秦孑莫名被戳中了笑點,微垂的眼尾,輕佻了一下:「行,就十頓。」
秦孑又說:「我去換個衣服,等下門口見。」
趁著秦孑換衣服的空隙,陳恩賜也收拾了一下自己。
十分鐘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家門。
和上次不一樣,秦孑沒再三個台階一下,而是雙手插兜,慢悠悠的跟在陳恩賜的身後,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往下走。
入秋的上海,夜裡微微有些涼,秦孑將上衣的拉鏈,往上拉了拉:「你手機有沒有說要吃什麼?」
陳恩賜扭頭看了一眼秦孑,「我手機說,它想吃烤串兒。」
「行。」秦孑懶得問陳恩賜去哪家吃,「我路癡,你帶路吧。」
已經夜裡十一點鐘了,但小區附近的夜市依舊熱鬧非凡。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聽見夜市裡傳來的叫賣聲、拼酒聲和各種催催催老闆上菜聲。
在這種滿場喧嘩中,陳恩賜和秦孑撿了個小桌子,面對面的坐下。
秦孑拎起髒兮兮的菜單,丟給陳恩賜:「問問你手機要點什麼菜?」
陳恩賜見秦孑一口一個手機,也跟著較上勁兒了:「我手機說,它想吃羊肉串,牛板筋,烤腸,烤生蠔,烤茄子,烤玉米,烤大蝦……還有辣炒花蛤。」
秦孑由著陳恩賜點菜。
陳恩賜:「我手機還說了,它忌口,不要香菜,不要胡蘿蔔絲,不要蔥絲,不要蒜末。」
秦孑:「…………」
服務員:「…………」
點完菜,服務員拿著菜單離去時,陳恩賜又開了口:「我手機又說了,要四罐啤酒。」
低頭正看手機的秦孑,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陳恩賜。
喝酒,小姑娘沒點防備心嗎?和他一個大男人第一次吃飯,就要喝酒?
捕捉到他視線的陳恩賜:「你那是什麼眼神?你該不會是覺得喝酒的女生都是壞女生吧?沒想到你也是這麼膚淺的人!」
「……」接觸了幾次的秦孑,發現小租客的腦回路,真的是劍走偏鋒獨一無二。
「沒……」
就覺得不合適……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秦孑忽的收住了。
他不是多管閒事的人,可他這次……竟然出奇的想要多管閒事。
內心掙扎了一會兒,秦孑一邊想著「真是見了鬼」,一邊對著陳恩賜抬了抬下巴:「你喝,你想怎麼喝就怎麼喝,你一個人喝的不爽,我陪你喝。」
兩個小時後,陳恩賜喝醉了,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在她搖搖晃晃的從洗手間回來後,她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秦孑沒招呼服務員買單,靠著椅子坐在她面對玩手機。
凌晨三點鐘,燒烤店打烊了,秦孑這才買單,拍醒了陳恩賜:「回家了。」
陳恩賜醉暈暈的站起身,跟著秦孑步伐不穩的往花園小區走。她是真的喝的有點多,走了沒兩步,就走不動了,在路邊找了個等公交車的椅子,往上一躺。
秦孑看著在初秋微涼的夜裡,穿的格外清涼的少女,倚著公交站牌袖手旁觀。
凌晨五點鐘,陳恩賜被生生凍醒了。
此時的她,已經酒醒的差不多了,天還沒完全亮,整個街道安靜異常。她茫然了幾秒鐘,意識到自己睡在大馬路上,頓時酒醒人也醒了。
她站起身,重重的打了個噴嚏,然後蜷縮著冷的直打哆嗦的肩膀,往周圍看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個懶洋洋的倚著公交站牌看著她的房東。
「醒了?」秦孑微微站直了身子,「露宿街頭的感覺如何?」
陳恩賜眨了眨眼睛,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然後就急忙翻紙巾擦鼻涕。
她這是要感冒了呀……不對,她昨晚喝醉了,為什麼會露宿街頭?不是還有秦孑嗎?
陳恩賜又擦了擦流下來的鼻涕,抬頭看向了罪魁禍首:「你明知道我喝醉了,為什麼不把我帶回家?」
陳恩賜又打了個噴嚏:「我沒見過像你這樣的沒品的男人!你簡直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