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她叫陳恩賜了，可後來的日子裡，他一直都喊她陳兮。
這是第一次，他喊她陳恩賜。
陳恩賜心底咯登了一下，盯著自己空掉的指尖愣了片刻，才抬頭望向了秦孑。
他這是還沒消氣嗎？
陳恩賜自知理虧，鮮少有耐心，也鮮少有這麼好脾氣的時候：「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男朋友。」
「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你也不能這麼說我男朋友。」
陳恩賜邊說，邊又伸出了手，這次的她，指尖還沒碰到秦孑的胳膊，秦孑就躲開了：「夠了，陳恩賜，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講話？」
秦孑唇角掛了一抹冷笑，確切的說更像是嘲笑，自嘲的嘲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跟我講的方式，只會讓我覺得可笑。」
秦孑的聲音很輕，他以往也時常用這種很輕的語氣跟她說話，但都是說一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可現在他很輕的語調，說出來的話，讓她膽戰心驚：「在你眼裡，我算什麼？」
「我算你男朋友嗎？是不是在你心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只要你給我撒個嬌隨便敷衍的哄一哄，我就沒事了？」
「你究竟把我當成了什麼？我對你來說，是男朋友嗎？是一條狗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除了舔你也只能舔你，對吧？」
陳恩賜盯著落空的手愣定了好幾秒鐘，才對上了秦孑的眼睛。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秦孑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也不懂他到底是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怨氣和怒氣。
就是因為她錯過了他爺爺的生日嗎？
陳恩賜想不出來別的可能了，「秦孑，你生氣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爺爺的生日，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的……」
「是，你不是故意的。」秦孑暴躁的抬起手，抓了一把頭髮：「你是有意的。」
「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要來參加爺爺的生日宴吧？你那天之所以答應我，就是哄我玩的對不對？」秦孑低頭笑了下：「哄我很好玩，是不是？」
秦孑又笑了一聲：「哄的還挺真的。」
果然是因為爺爺……
陳恩賜起身，拿起自己隨身攜帶的包，從裡面翻出她給他爺爺準備的生日禮物：「我真的沒有騙你，你看，這是我給你爺爺準備的禮物，我好多天前買的，你要是不信，我給你翻出購買記錄，我……」
不知是究竟導致的，還是太多的細節堆積到今天，終於爆發了，秦孑失去了一貫的理智和控制力，「不用了，你就算是翻出來，我也只能說一句，你真不愧是個演員，戲演的真好。」
「陳恩賜，我其實挺納悶，你這樣演來演去，就不累嗎？」
「你真以為我是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
「春節，我讓你跟我一起回北京，你當時說什麼來著？說你有工作……我說好，將來有時間再說，你真以為那次我不知道，其實你根本沒有工作，只是不想跟我一起回北京，臨時找你經紀人低出場費也要大除夕的往外跑。」
「陳恩賜，你跟你經紀人打電話的那天，我恰好聽到了，我只是當做不知道而已，我告訴自己，你有你自己的難處，可你呢？」
「陳恩賜，你口口聲聲說對不起，說你不是故意的，你若真不是故意的，你若真想跟我一起回北京給我爺爺過生日，那麼多天，不夠你準備的？」
直到那一刻，陳恩賜才知道，秦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為什麼會生了這麼久的氣。
原來春節那次的事，他是知道的。
難怪他不相信她……難怪她到北京後，她給他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他都沒接。
「春節那次，是我，是我沒準備好，是我騙了你……但是爺爺這次，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雖然很怕，但是我真的是想和你一起回北京的……我真的沒想到臨到跟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我要知道，我一定會取消我那次通告的……我……」
秦孑看著陳恩賜急急忙忙解釋的樣子，面色稍稍鬆緩了一些。
他沉默了一小會兒，邁著步子走到她面前。
他蹲下，微仰著頭直視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出聲問：「陳兮，你愛我嗎？」
陳恩賜一下子被問懵住了。
她愛他嗎？
她是喜歡他的，她很確定，因為她和他在一起，她很開心，也很自在。
可是她愛他嗎？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張了口：「我……」
沒等陳恩賜出聲，秦孑垂眸笑了：「我知道答案了。」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答案了。
我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答案了，只是我自己不願意去面對，亦或者說我以為我可以有一天得到我想要的那個答案。
我一直不明白，林靜姝給我房卡，蘇南南當著你面說喜歡我，你為什麼可以做到那麼事不關己淡定從容，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是不愛。
看著秦孑的笑，陳恩賜莫名心底發慌，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抓了一下他的肩膀：「秦孑，我，我是喜歡你的。」
喜歡……
秦孑唇角的笑更大了，他垂著的眼皮下是滿滿的失落和難過。
喜歡，喜歡，只是喜歡嗎？
秦孑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捅過似的，翻滾起拉拉扯扯毫無止境的疼。
他和她都沒再說話，安靜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了手機叮咚的聲響。
是他的手機，他摸出來，看了一眼，是蘇南南發來的微信：「孑哥哥，你要的資料，我幫你找到了，你有沒有時間，我給你送過去？」
他和她面對著，他的手機舉在他的眼前，就等同於是舉在了她眼前。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蘇南南發給他的每一字甚至於每一個標點符號。
陳恩賜心底的慌，突然變成了涼。
她盯著他的手機屏幕，抿了下唇，將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秦孑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賭氣，還是在賭最後一把，他沒回蘇南南的短信，但是他卻在收起手機後，對著她說了句：「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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