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孑有一下沒一下摸著陳恩賜頭髮的動作停了下來。
陳恩賜沒察覺到有任何異樣,枕著秦孑胸膛繼續說:「我不想對你撒謊。」
從她記住他說的那句,「不想說就別說,但別對我撒謊」,她就再也沒騙過他。
「我知道我說出來,你可能會有點不高興,但是當時我的確是真的動了跟他結婚的念頭。」
「也動了跟他出國,遠走他鄉,遠離紛擾的念頭。」
秦孑沒說話。
陳恩賜想到那會兒和江熾在咖啡廳裡聊天的情景,也沒再說話。
江熾一年多都沒聯繫過她,也沒打擾過她,忽然撞見,他要跟她談一談,她是真的拒絕不出口。
江熾和其他那些追過她的人不同,江熾是真的對她好過,縱使那些好不是她主動開口要的,但她對他總有種虧欠的感覺。
說是虧欠,其實也可以說成壓力和負擔。
因為江熾對她太好了,付出的太多了,金錢、時間、耐心……她還都還不清,而她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欠人東西。
講真的,這種感覺很難受。
同樣也有點愧疚,因為她當初之所以動了差點嫁給他的念頭,無關感情,只因自私。
對她好的人太少了,她在母親離開後,用了十二年,遇見了一個秦孑,還弄丟了。
江熾對她的好,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不需要昂貴的禮物,也不需要他斥重金買她的代言產品,更不需要他跟在她身後獻慇勤。
他用他以為的方式對她好,她在他求婚的那一刻就在想,她也許再也不會遇到秦孑了,除了秦孑外,江熾是對她好的人裡最真心的了,她和他在一起應該過得會挺不錯的。
這個世界上,哪有人能幸運的遇到真的懂你的人,更或者說,這個世界上,哪有人能幸運地遇到江熾這種用自己方式努力對你好的人。
當時她就想著,她有幸兩個都遇到了,她弄丟了那個懂她的,她就自私點握住這個努力對她好的。
她一輩子都沒自私過,她就這麼自私一次挺好的,她真沒必要把自己活的那麼委屈,更何況她出生的家庭已經給了她那麼多委屈,她真是委屈夠了呢,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委屈。
……因為他。
今晚江熾跟她說,他要結婚了,家裡安排的,談不上愛不愛,就覺得挺合適的。
江熾還跟她說,上次求婚沒成功,都沒能好好說聲再見,今天就想好好的道個別,好好的說聲再見,再也不見的再見。
江熾還問了她一個問題,困擾了他一年多的問題,他問她,他到底輸在了哪裡?
其實她覺得這問題挺傻的。
愛情裡哪有輸和贏,只有愛不愛。
江熾大概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滑稽,問完後自己先笑了,笑過後,又換了個方式問她,如果他先遇到她,先追的她,是不是她就會愛上他了?
說真的,她覺得這個問題也挺傻的。
哪有那麼多如果,不過都是自欺欺人。
可她真的在心底假設了一下,最後她還是對著江熾搖了搖頭,說了聲不會。
江熾問她為什麼?
她沉默了良久,才回了他問題。
她說:「如果我跟你出去,我們第一次見面,我主動要喝酒,你會給我想盡辦法弄來你能弄到的最好的酒,你會知道我喜歡喝酒後,竭盡所能的幫我收藏各種好酒送給我。可他不會,他會任由著我去喝幾塊錢的啤酒,然後把喝醉的我扔在大馬路邊的長椅上睡一夜,最後害我凍到高燒一整天。」
「我跟你在一起吃飯,遇到我不喜歡吃的,你會記著,以後只要我在的飯局,那些我不喜歡吃的準不會出現。他不會的,他會每隔一陣兒逼著我吃一回。」
「我發燒不給他開門,他會撬鎖。我從沒告訴過他,我好朋友的日子,但他會記得。」
「他從沒問過我喜歡什麼,但他都知道。」
「他不像是你,整天變著法的跟陸星打探情況,然後把我需要的送到我面前來,他從不問我需要什麼,我和他在一起,也沒需要過什麼,因為我還沒來得及需要,他已經做好了。」
「他對我很好,他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什麼都不需要想,我可以活成小朋友,可他離開了我,我還是能活得很好,因為他教會了我怎麼對我自己好,我會往兜裡放塊糖,不會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因為低血糖暈倒,我會謹慎喝酒,不會出現因為自己的原因把自己放置在危險的境地。」
「而你不一樣,你對我很好,只是對我好。」
「他……對我很好,好到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也能讓我好。」
江熾聽完她這些話,釋懷般的笑了,他說碰到這種人他甘拜下風。
江熾趕著去機場,他拿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就跟她說了告別。
想到這裡的陳恩賜,意識到秦孑好一會兒沒說話了,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說話?」
「嗯?」
秦孑頓了下,說:「困了。」
他聲音很是懨懨的,很像那麼一回事。
陳恩賜盯著他看了會兒,抬起手戳了戳他的下巴:「真困了?」
她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真的。」秦孑抓住她的手,抱著她側了個身,將她摟在懷裡:「睡吧,明一早你得回四季。」
陳恩賜「哦」了聲,真的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房間裡很安靜,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樣子,陳恩賜突然抬了一下頭,將秦孑垂著正看她的視線逮了個正著。
陳恩賜吃吃的笑了,她從秦孑懷裡爬出來,「不高興了?」
秦孑躺正了身子:「沒有。」
陳恩賜撐起上半身,盯著秦孑研究了會兒:「我覺得有。」
「……」
「你看,連話都不跟我說了,還說沒有不高興。」
「……」
秦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是被玩累了。」
陳恩賜:「…………」
說的跟真的似的。
秦孑高不高興,陳恩賜就算是再神經大條,這個時候也能感覺出來的。
她家男朋友不止是吃醋,而是真的不開心了。
陳恩賜伸出手摳了摳秦孑的喉結:「男朋友?」
秦孑動了動眼皮,用嗓音「嗯」了聲。
聽不出情緒,但能感覺出來興致缺缺。
陳恩賜抓著秦孑的肩膀,往上挪了挪身子,捧著秦孑的臉:「哥哥?」
秦孑沉默了一小會兒,還是一聲「嗯」。
看來這次比較難哄。
還好她上次留了殺手鑭。
陳恩賜頂著紅紅的耳廓,湊到秦孑耳邊:「老公。」
秦孑渾身一僵徹底沒音了。
過了會兒,他似是無奈般輕歎了一口氣,扭頭看向了她:「我沒有不高興,也沒資格不高興,那會兒我又不在你身邊。」
「我……是有點怕。後怕。」
「怕萬一當初你真的嫁給了他,我要怎麼辦?怕以後我要是哪裡讓你失望了,你覺得他比我好怎麼辦?」
陳恩賜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
她想到了六年前他和她分手,他拿著蘇南南試探她,是因為他怕嗎?
原來在這場愛情裡,不只是她怕,他也怕。
陳恩賜心有點疼,她將臉埋在了秦孑的脖子裡,聲音悶悶的說:「秦孑,那天在機場,你跟我說,你想忘了我,但是沒忘掉。」
「我跟你一樣的,我也想過要放棄的。」
「我明知道我點下那個頭,我當時就能過得很好,可我就是做不到。」
「我是真的很想跟他說我願意,可我一開口說的是……我有愛的人了。」
陳恩賜很少跟人這樣掏心窩的講話,她習慣了噴人習慣了罵人習慣了損人,唯獨不習慣說這種話。
她說的斷斷續續,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完。
她話音兒剛落,秦孑就猛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舌頭橫衝直撞的掃蕩進她的口中。
他吻得很突然也很凶,急切的像是在表達著什麼一樣。
他吻到她快要窒息的時候放開了她,她喘了兩口氣,睜開眼睛,她看到他眼底有些紅,微微一怔:「秦孑……」
他伸出手,摀住了她的眼睛,再次低頭堵住了她的唇,這次他吻得很輕柔,她能感覺到他的唇、他捂著她眼的手,都在發抖。
他吻得沒完沒了,舌頭都發麻的她實在受不住的喊他名字,她聲音含含糊糊的沒什麼力氣,惹得他吻得更深了,她喊了不知道多少遍,他總算放開了她。
他氣息不穩,她更是沒好到哪裡去。
安靜的房間裡,他和她都喘著氣。
陳恩賜聽著聽著,忽然笑了。
秦孑看了她一眼,「笑什麼?」
「沒什麼。」陳恩賜也不知道自己笑什麼,就是想笑。
秦孑跟著她也笑了一聲,然後就抓著她的手往下帶。
???
陳恩賜收住笑。
這套路不對呀!
剛剛明明走的是很溫情的路線,還有點煽情,怎麼一下子畫風突變了?!
「秦孑,你瘋了?」
手腕還有點余酸的陳恩賜,委屈巴巴的:「秦孑,你不疼我了……」
「我他媽的要不疼你,你帶過來的那小盒子早就空了。」
「……」
一時被噎的說不出來話的陳恩賜,沉默了好一陣兒,想起了他說過的話:「秦孑,你不是說你被我玩累了嗎?」
「所以,自己動。」
「……」
「剛教了兩遍,會了吧?」
「……」
「還有,喊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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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推薦一本書,我真愛寫的,《一見你我就想結婚》微揚著。
2:快來孑風洗陳的超話玩耍啦~~記得順便關注下哥的vb:葉非夜是妖精~好了,我去睡秦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