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一邊罵著自己,一邊拐進了胡同,她往裡走了沒幾步,突然一個人跳了下來,她嚇得往後退了半步,抬頭看到了剛好站直了身子的江宿。
江宿抬起眼皮,和她的視線撞在了一塊。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像是被人突然點了穴道一樣,停在原地。
江宿怎麼也沒想到她還會回來,他大腦有點懵,看著她的表情有些茫然。
他和她互相對望著僵持了大概有兩三分鐘的樣子,他才慢慢的挺直了後背。
林薇隨著他的動作,緩緩地眨了眨眼:「你要走了嗎。」
「啊?」江宿魂不守舍的應了一聲,過了會兒,說:「本來是想走的,不過現在不打算走了。」
這是什麼回答?
走就走,不走就不走,什麼叫本來想走,現在不打算走了。
林薇默默地撇了下嘴。
江宿漆黑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了會兒,「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語氣把控的很好,可還是在接近尾音處的時候,微顫的聲線,洩露了他的情緒。
林薇覺得江宿這個問題問的有點揭她的短。
就好像是在嘲諷她沒出息一樣。
雖然就在幾分鐘前,她也在罵自己沒出息。
林薇表情麻木的看著江宿:「我想了想,覺得自己剛才打你打的太輕了,有點不爽,就想回來再打你一次。」
江宿:「……」
江宿沒說話,往前走了幾步。
屋頂光線比較暗,林薇一直都沒怎麼看清楚江宿的表情,這會兒靠的近了,藉著身後大馬路上的燈,林薇發現江宿臉色有點白,不是他平時那種冷白感,而是接近於病態的蒼白感。
他像是好久都沒睡好的樣子,臉上全是睡眠不足的疲憊感,眼窩下面的黑眼圈重的厲害。
初見江宿的時候,他沉默寡言,看人冷淡,但也不像是現在這樣,明目張膽的把頹和喪刻在了臉上,就感覺他整個人像是被徹底打敗了一般,沒了生氣,跟只剩下一副皮囊似的。
這樣的他,遠比當初她見過的最糟糕時候的他還要糟糕。
他在這段時間裡到底是經歷了點什麼,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可是用了將近一個學期的時間,才把他給帶出來了啊。
江宿在離她還有半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林薇眨著眼睛回神,她盯著他看了兩秒,又說:「不過現在我又不太想動手了,等以後吧。」
江宿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的蜷縮了一下,喉嚨莫名發緊:「以後?」
林薇沒多想:「對啊,以後。」
江宿又不說話了,看著她的眼神有點發沉。
林薇察覺到他眼神的異樣,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她說那以後是無心的,可她怎麼沒想到,他竟然因為她無心的一個用詞,反應如此強烈。
林薇嚥了下口水,不知怎麼就把心底的猜測給問了出來:「江宿,你是在害怕嗎?」
江宿遲疑了兩秒:「……嗯?」
林薇抿了下唇:「害怕和我沒有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