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露走後,林薇一直都在等江宿問她怎麼一回事,然而一直到宵夜結束,江宿買完單,拉著她從燒烤店裡出來,他都沒提一個字。
對他來說,張露就好像是投入大海裡中的一枚很小很小的石子,根本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程竹升大三後,搬出了學校,在外面租了個房,他雖然喝的不省人事,但還是記得鑰匙裝在哪兒,許述學校有門禁,早在十點鐘那會兒他就已經回不了宿舍了,江宿給兩個人叫了輛車,看著他們上車離開,江宿才跟著林薇往學校那邊走去。
一路上挺安靜的,林薇頻繁的看牽著自己的江宿。
她不是那種能憋得住的人,見江宿面色平靜,好像真的沒什麼要問自己的樣子,忍不住喊了他一聲:「江宿。」
江宿看了她一眼,聲音很輕:「嗯?」
「剛剛那個過來跟我說話的女生,叫張露,是我初中同學。」林薇沉默了片刻,「就她說的那些話,也不全是假的。」
也不知道江宿是真的不關心她過去,還是哪怕她真的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也無所謂,他挺漫不經心的「嗯」了聲。
林薇嚥了口唾沫:「就我初中那會兒,當過挺長一段時間的壞學生,經常被老師叫家長,陳私沒少替我打掩護,所以姜老師那會兒讓你叫家長,我第一想法就是找陳私幫忙,主要是他經驗豐富。」
「就我初中那會兒,當過挺長一段時間的壞學生,經常被老師叫家長,陳私沒少替我打掩護,所以姜老師那會兒讓你叫家長,我第一想法就是找陳私幫忙,主要是他經驗豐富。」林薇嚥了口唾沫,繼續說:「我那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就是不想學習,很討厭學校,不愛被圈在教室裡聽課,但我並沒有經常打架,也沒有欺負女同學。」
「把女同學關在廁所裡,要扒光衣服拍照的人是張露,她那會兒喜歡我們學校挺出名的一個男生,哪個女生跟那個男生稍微近點,她就會針對人家,開始我也沒太在意,就你可能不瞭解,女生關係好起來有時候挺沒三觀的,主要是她開始也不過分,就最多是放學警告那些女生離她喜歡的男生遠點,後來就有個女生,性格比較沖,不太服氣張露,那女生覺得張露又不是人家女朋友,憑什麼管這麼多,總之她們就是吵起來了,張露把那女生給打了。」
「當時沒監控,那女生也沒辦法,但就是記恨上張露了,就故意往張露喜歡的那個男生跟前湊,放學還跟那男生一塊回家,張露霸道慣了,就覺得沒辦法忍,在那女生跟那男生一塊吃完飯回學校的時候,張露趁著那女生一個人,把她給攔在了學校外面沒人的地方。」
江宿一直都沒怎麼說話,很安靜的聽著她絮絮叨叨。
林薇接著說:「兩個人吵的蠻厲害的,誰也不讓著誰,張露動手,那女生還手,兩個人就打在一起了。那女生也不是那種軟包子,張露沒討到好,還被抓破了臉,在學校裡一直橫著走的她越想越氣,然後就喊了自己那群狐朋狗友在那天晚上放學後,把那女生拽到洗手間。」
「本來我覺得那不關我的事,我是不太想摻和的,但張露急紅了眼,打了那個女生不解氣,就還想扒了那個女生的衣服拍照什麼的……」
林薇講到這兒,把後面的事用很簡單的三言兩語給一筆帶過了:「我就是因為這事,跟張露鬧掰的,對張露她們那幾個人來說,我當時的行為屬於背叛了她們,然後我們還打了一架。」
「之後,那女生家長就鬧到了學校,張露這行為也的確惡劣,就被學校開除了。」
「當時一塊參與這件事的,好幾個女生嚴重者被勸退,其他人被通報批評……嗯……也包括我啦。」
林薇把該說的全都說完了,在心頭壓了那麼久的大石頭總算被卸了下來。
不過她還是有點不安,擔心江宿會因為初中的事對她看法有所改變,她悄悄地偷看了他好幾眼:「你是不是覺得我那會兒挺糟糕的?」
江宿:「沒有。」
林薇不太相信江宿的話:「江學弟,沒看出來你還蠻有求生欲的。」
江宿笑了下:「不是求生欲,是我早就知道了。」
林薇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早就知道了,指的是她初中的事。
她沒跟他講過,他也不認識她初中的同學……
她剛想問他是怎麼知道的,江宿拽著她一塊停了下腳步。
他抬起手捏住她耳垂,指腹輕輕地蹭了蹭她耳眼旁邊的傷疤:「很疼吧?」
林薇張了張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自己有一邊耳眼旁邊有疤,就是跟張露打架那次,被人生生扯下來耳垂劃傷的,當時她戴的耳墜很牢固,把耳垂險些生生割開。
林薇又張了張口,愣愣的問:「你是什麼時候猜到的?」
江宿淡淡道:「剛認識你沒多久那會兒。」
林薇:「……」
江宿又說:「我還知道,胡嘯是你的動手。」
林薇:「……」
所以他在很早之前,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
知道她當時的乖巧都只是表象?
林薇想到當時的江宿還被涉嫌毆打胡嘯,被教務處主任叫過去要處理來著。
林薇抿了下唇:「你知道是我,為什麼被他們懷疑的時候不說?」
那會兒的他和她,還沒什麼交情呢。
江宿聽到她問的話笑了下,伸出手彈了下她額頭:「我要說了,你怎麼辦?」
林薇不知怎麼一下子想起當時王瑋在教室裡分享的瓜,說江宿被關在懺悔室裡,一點懺悔感都沒有的打了一中午遊戲,面對胡嘯的指控和質疑,他連解釋都懶得給,直接上手要去打胡嘯。
江宿這人野起來是挺野的,狂起來也夠狂,但他在明知道是誰做的情況下,不至於還一個勁兒的拱火,就好像是在故意給人遞證據,好像胡嘯被人打就是他做的一樣。
林薇忽然意識到,江宿遠比她知道的,更早的就已經在護著她了。
她說不出來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她就覺得大腦有些亂,胸膛裡的情感很濃烈,漲的滿滿的,像是隨時要迸發而出。
江宿開始是真沒把張露那些話往心裡去,直到小女朋友跟他講起過有關張露的點點滴滴,他才知道,她這是不安了:「還有薇寶,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不用擔心你那個同學說的話,我從一開始就沒信,一個字都沒信。」
林薇怔了幾秒,努力的壓著心頭起伏不定的情緒:「為什麼不信?」
「我不信我認識的快四年的女朋友,我信一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江宿輕笑了一聲:「這是什麼傻話?」
他站在路燈下,唇角笑意未散,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還帶著點輕痞感。
林薇沒說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江宿見她這樣,收起嘴邊的笑:「怎麼了?」
林薇還是沒說話,但卻對著江宿一臉要抱抱的張開了手。
她乖起來是真的乖,簡直是能把他融化掉,江宿毫不猶豫的把她摟入懷中:「怎麼突然這麼乖?被哥哥剛剛的話感動了?」
林薇輕輕地蹭了下他胸口,鮮少沒頂嘴的「嗯」了聲:「被感動了。」
她很少這麼順著他,他們之間也很少能維持特別溫情的氛圍,每回在情緒最強烈時候,總是能被她的一鳴驚人打破。
江宿就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軟成了一灘水:「有多感動?」
「特感動,感動的……」林薇嚥了口唾沫:「想和哥哥睡。」
頓了兩秒,林薇不等江宿做出反應,在他懷裡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哥哥,我想成個年。」
「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