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面對張特助的詢問,總是慢半拍才給回應的韓經年,在他話音落定的那一剎那就微點著頭出了聲:「好。」
從「紅顏薄命」那四個字裡死裡逃生的張特助,立刻衝著床邊走去。
他剛伸出手想去拿夏晚安遺落下來的手機,就感覺到一股夾了刀子似的寒光衝著自己嗖嗖嗖的射來,他頓時收了動作,悄悄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手腕:「韓總,您別忘記拿夫人的手機。」
韓經年沒理他,步態悠閒的走到床邊,撈起了夏晚安的手機。
回家的路上,坐在後車座的韓經年,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致,忽然腦海裡就浮現出昨晚的場景。
昨晚他忙完工作後,走到電梯前,才想起電梯今日維修,便選擇了樓梯,結果走到一半,整個樓梯的燈全熄了。
樓梯的窗戶很小,面向的也不是人來人往的主路,沒有絲毫的燈光折射進樓梯裡,以至於他當時所處的世界漆黑一片。
黑,是他人生中最致命的短板,這個短板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因為那件這些年不敢去想卻又每逢週身一片漆黑時就控制不住去想的事,導致他從此以後變的很怕黑。
用醫生的話來說,他這叫「黑暗恐懼症」。
所以這些年來,他從沒讓自己出現在過沒有燈光的地方,就連睡覺的時候,他的床頭櫃上也一定會亮一盞燈……
昨晚,當他身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那些他熟悉的症狀,如同海嘯一般,瞬間淹沒了他,心悸出汗、呼吸不暢、渾身發抖、手足無力……
那是他最難熬的時候,接近死亡,卻又拚命掙扎,就在他離死亡最近最近的時候,他看到了光……也看到了她。
「韓總,到了。」
張特助的聲音,打斷了韓經年的走神,他定睛望去,不知不覺中已到了家樓下。
他剛剛……竟然在路上,走神想了她一路?
他握著她手機的指尖,微顫了顫。
…
從公司出來後,夏晚安才發現,不知何時,她臉上已經佈滿了淚水。
她從隨身攜帶的包裡,隨便翻了一張紙巾擦了擦眼睛,看有空車過來,就急忙伸出手攔了下來。
鑽進車裡,她報完地址後,就扭頭看向了窗外。
她的耳邊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反覆迴盪著他淡淡的聲音:「她什麼時候進的韓氏?」
她的眼底一酸,眼淚又克制不住的淌了下來。
出租車師傅發現了她在哭,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姑娘,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人生總是苦多於甜,所以要盡可能地讓自己開心點,快擦擦眼淚,別哭了。」
夏晚安禮貌的對著出租車師傅道了聲謝謝,伸出手接過紙巾,她低頭擦眼淚時,心底難免又是一陣酸澀,一個陌生人看她難過都會安慰她,可他……可他……別說是心底,就連眼底都從未放進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