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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澈再遇陳蒼,是他四十五歲的時候。
當初丫頭婚禮上一別,細算下來,他和陳蒼也有十五年未見了。
他和陳蒼相見的那天,是個午後,巴黎剛下了一場雨,微微有些冷,他從咖啡廳裡出來,被一個小男孩撞了個滿懷。
小男孩長得很漂亮,金髮黑眼,中歐混血。
他還沒來得及問小男孩還好不好,就有一道女聲,從他身前傳來:「Jony,小心點……」
那道聲音,他很熟悉,卻也不是很熟悉,他愣了愣,抬頭望去。
四十三歲的陳蒼,穿著一件駝色的大衣,就那麼猝不及防的闖入了他的視野裡。
陳蒼原本的注意力是在那個叫Jony的小男孩身上,她往前跑了幾步,到Jony的跟前後,才留意到何澈,她的腳步驀的頓在了原地,剎那間,千萬種情緒充斥上她的心頭,她望著何澈看了良久良久,才笑了:「老闆。」
久違的稱呼,久違的人,並不是那麼久違的聲調。
十五年,終究還是變了很多很多,陳蒼不再是曾經那個雷厲風行出手狠厲的女人,陳蒼也有女人該有的風情萬種的樣子。
何澈靜靜的望著陳蒼幾秒鐘,才笑了:「好久不見,陳蒼。」
「是好久不見了。」陳蒼笑的溫溫柔柔的。
「媽咪。」Jony聽到陳蒼的聲音,撲入了她的懷中,抱住了她的大腿。
何澈問:「這是……」
「哦,老闆,這是我的小兒子,Jony。」陳蒼落落大方的拉著Jony做了介紹,然後又低頭,對著Jony出了聲:「Jony,喊叔叔。」
「叔叔好。」Jony昂著頭,衝著何澈笑的很清澈。
「你好,Jony。」何澈伸出手,摸了摸Jony的腦袋,看向了陳蒼:「小兒子,前面還有……」
陳蒼:「哦,還有個女兒,今年十歲了……」
何澈:「什麼時候結的婚呀?」
「懷女兒的時候,奉子成的婚。」陳蒼說完,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
何澈也跟著笑:「挺好的。」
陳蒼笑瞇瞇的點了點頭:「是挺好的。」
頓了頓,陳蒼又問:「老闆,您呢?現在結婚了嗎?」
何澈搖了搖頭:「沒有。」
「蒼蒼?」隨著何澈的話音落定,一道聲音,從兩個人身後傳來。
何澈扭頭,看到一個高大的金髮中年男子走來。
金髮男子走到陳蒼跟前後,納悶的看了兩眼何澈,「蒼蒼?」
「這是我以前的老闆,」陳蒼先給自己老公做了介紹,然後又看向了何澈:「這是我先生。」
何澈和金髮男子互相打了聲招呼,然後就散了,臨別之前,何澈還摸了摸Jony軟軟的小臉蛋。
等跟何澈分開了很遠後,金髮男子問:「蒼蒼,他就是……」
「是的,他就是我以前喜歡的人……」
「那你現在……」
「我現在不喜歡他了。」沒等丈夫把話說出口,陳蒼就先出了聲。
夫婦兩人沒再說話,一人牽著Jony的一隻手往前走,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後,陳蒼又開了口:「以前會覺得難過,現在發現,其實過去的事真的是可以過去的……我到底是比不上他的,他可以為了她,到現在未娶,可我沒做到,我離開了,我還嫁了,我還有了新的愛人……我一直以為,和他之間,我輸了,輸的一塌糊塗,現在我才知道,不是我輸了,只是大家選擇不同而已……這一生,有些人認準了就是一生,有些人得不到也就算了……」
而她就是那個得不到就算了的人,至於他……認準了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