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雅洛藍睜眼,微笑。「在孩子出生之前,我必須趕去除掉那個胎兒,所以我不去不行。」
「我們也行啊!」嘉肯反駁。
「當然,你們任何人都行,但你們在殺死胎兒的同時也會殺死梅麗妲,」雅洛藍無奈道.「只有我才有辦法不傷害梅麗妲而除去胎兒,不過要在她的同意之下,如果她不同意,我就沒辦法不殺死她而除去胎兒,那麼,任何人都可以下手.」
「你不在乎殺死她?」絲朵兒意有所指地問。
這女人!
雅洛藍輕笑。「為什麼要在乎?為了除去基納魔神,犧牲她也是不得已的,更何況,她可以再轉世為人,下輩子這個世界應該會更好。」
絲朵兒睜大眼,似乎有點意外雅洛藍會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戰場上殺人是理所當然的,但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女人,不覺得太過於心狠手辣了嗎?
「不要以為如此做心太狠,」神官似乎能看得出她未出口的想法。「倘若你親身經歷過當年那場神魔大戰,你就會明白,即使是犧牲一個無辜的小孩也是必要的,所以……」
不必親身經歷,一提起那場大戰,絲朵兒馬上穎悟了。
「我明白了,為了要除去基納魔神,當年的風王犧牲自己的生命、靈魂,情願從此消失,現在只不過是犧牲一條生命又算得了什麼,起碼她還有再世的機會,而風王,他已經沒有任何將來了……」
她是凝視著雅洛藍說話的,因為前任風王是他的父親。
「這種感受你一定最深刻,因為你連見你父親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不過我要告訴你,在所有人心目中,你父親已經成為神祇般的存在,雖然他消失了,但……你為什麼這種表情?」
她愈說,雅洛藍的神情就愈怪異,說到後來,雅洛藍捂著額頭暗暗呻吟,哭笑不得。
他?神祇?
饒了他吧!
「呃,沒什麼。」神官、嘉肯和唐恩,雅洛藍一個個輪流瞪過去,因為他們都在偷笑。
「我是想說,現在你們應該都明白我們非立刻趕到南方大地不可的原因了吧?我承認我的身體狀況不佳,可是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聞言,大家不由面面相對,默然無語,因為雅洛藍說的是事實,非常緊迫的事實。
「坐船的時候還好,你可以請風之精靈、海之精靈幫忙,但是……」神官沉吟道。「從這裡到海邊的路途,坐馬車或騎馬都過於顛簸,走路既慢又辛苦,更別提你連站都站不穩……」
唐恩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瞄一下絲朵兒,又閉上嘴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呢?」嘉肯懊惱的猛敲自己的腦袋。
「用抬板吧!」絲朵兒突然說。
「抬板?」雅洛藍不可思議的喃喃重複,隨即變臉大叫,「不要!」
絲朵兒沒理會他,兀自說她的。「我們可以做大一點,愈多人抬愈快又穩,他還可以舒舒服服的在上面休息,甚至睡覺。」
「我拒絕!」雅洛藍又大叫。
神官也沒理會他。「抬板是什麼?」
「我反對!」雅洛藍再大叫。
「簡單來講,就是一塊大板子,用橫槓吊繩來抬,」絲朵兒簡單解釋。「板子要厚一點,再鋪上厚厚的墊子,那樣就很舒服了。」
「我抗議!」雅洛藍繼續大叫。
「嗯嗯,我懂了!」神官連連點頭贊同。「那麼,我建議再加上頂蓬,如此一來,他就不會曬到太陽了。」
「……」雅洛藍不吱聲了,但他的嘴翹得比天還高。
「再圍上紗幔,免得蚊蟲咬人。」這是嘉肯的提議。
「……」雅洛藍倒頭便睡,還拿背對著他們,以示無言的抗議。
「真是奇怪,」席特看著雅洛藍孩子氣的舉動,不由納悶得很,「那不是很舒服嗎?他為什麼生氣?」
「因為那原本不是抬人的。」絲朵兒的嘴角在抽筋。
「那是抬什麼?」
「死牛、死馬、死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