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你啊,以前的狄修斯不會這樣說話一本正經的。」絲朵兒仰起眸子細細端詳他。「心性不太正常,脾氣不好又懶,不是切身的事就不管,誰惹翻了你就殺,一提起劍來就大開殺戒,管他無辜不無辜,老是躲進自己的世界裡要白癡,還有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怪癖,那才是狄修斯啊!」
「這不都要怪你太多事,沒事叫精靈王在我身上動什麼手腳,明明還記得父母兄弟姊妹的慘死,卻絲毫不受影響,害我正常得不太正常……」雅洛藍俯眸與她相對。「你不喜歡?」
絲朵兒聳聳肩。「無所謂喜不喜歡,不管是以前的你或現在的你,全都是你,只要是你,我全部接受。就好像我,我是安亞,也是絲朵兒,有些地方也跟以前不一樣了,你會不喜歡嗎?」
「當然不會。」
「因為我就是我?」
雅洛藍笑了,頷首。「對。」
絲朵兒甜甜一笑。「那就是啦,只要你是你,我是我,其它都不重要。」
一手仍抱住賽克,另一臂伸出去環住絲朵兒肩頭,雅洛藍俯唇在她鬢角印下一吻。
「起碼我還保留吃香蕉皮的怪癖。」
「原來你也知道那是怪癖!」絲朵兒失笑。「說到這,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瘦嗎?因為你太挑食了,以後我會親自替你準備餐食,你都要給我吃完,不然就別想碰我!」
雅洛藍哀怨的瞅她一眼,歎氣。「好嘛!」
絲朵兒滿意的笑了一下,目光再回到前方,「要讓他們屈服,難道非得打輸他們不可?」又回到原來的話題上了。
「用武力奪來的屈服並不可靠,但若非得如此不可,也只有如此了。」
「不可能說服他們嗎?」
「要想說服沙達人民,就得靠沙達人自己,但願意說服他們的人身份力量不夠,有身份力量說服他們的領導者又太自私、野心太大,所以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換句話說,非打不可?」
「看來是如此。」
「逃不掉?」
「逃不掉。」
「我打先鋒?」
「……」
說了半天,這才是她真正想問的吧?
海瑟是個穩重斯文的中年人,不像南方大地的人,倒有八成像東方大地的人,見雅洛藍好奇的盯著他打量,他不以為意的微笑。
「我母親是東方大地的人。」
「原來如此。」雅洛藍勾勾手指頭。「走吧,陪我出去逛逛!」
於是,他們一起在沙達城內閒逛。
雖然沙達城是被黑武士軍團以武力強行佔領的,但沙達城內的生活一如往常,並沒有什麼改變,甚至更加安定,除了巡邏的黑武士之外,軍團都駐紮在城外,不但嚴禁騷擾人民,還固定派人為人民幹粗活。
另外,嘉肯還派人自那些出外打侵略戰爭的貴族家裡取出一半財物,加上王宮中所有值錢物品,全數分送給平民和那些到處乞討的乞丐,只不過一天,沙達城內竟然再也見不到半個乞丐了。
沙達城人民或許寧願被風王統治呢!
「娶老婆了嗎?」雅洛藍一邊瀏覽街道兩旁的商店,一邊漫不經心似的問。
「娶了,還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海瑟的語氣十分滿足。
「你很幸福?」
「十分幸福。一年前我還擔心養不活她們,但自從得到巫馬王您的幫助之後,我們人民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安定又富足的生活,對巫馬王您,我們人民真有說不出的感激!」
雅洛藍瞥他一下。「那麼如果我說,你們的人民也必須出征作戰……」
「兩萬五千人!」海瑟毫不猶豫的說。「不留自保的兵力,能動員的兵力有兩萬五千人,我們都準備好了,只要巫馬王一聲令下,我們馬上可以出發!」
說到這裡,他蹲下去扶起一個不小心跌倒的沙達小鬼,五、六歲,因為疼痛而大哭不已,他耐心的安撫小鬼,用手巾將小鬼的膝蓋傷口包紮起來,最後還拿出幾顆糖果,終於止住小鬼的哭泣。
「呃……」起身後,見雅洛藍盯著他看,他不禁赧然笑了一下。「我很喜歡小孩子,所以習慣在身上帶一些糖果,不是我自己要吃的,是要給孩子的。」
喜歡小孩子的人絕不是壞人。
既然對孩子能夠一視同仁,相信對大人也一樣。
雅洛藍笑著繼續往前走,心中已有所決定,只要再通過另一關,海瑟就是南方大地的統治者了。
「海瑟。」
「是,巫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