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很不巧的,27號正是那對雙胞胎兄妹的試鏡,無論是特別設計過的服裝、表演、背景和音樂等等,他們都是最頂尖的。到他們的表演結束時,幾乎所有的人都認定必然是他們中選了。
「28號松原將吾請準備。」
一喊號,攝影棚內在眾人毫無準備之下驀地變成漆黑一片。
「咦?咦?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停電了嗎?」
「對不起!這是28號候選者的準備要求,請各位評審忍耐幾分鐘。」
這樣啊……好吧!就當是讓眼睛休息一下好了。
五分鐘後,攝影棚內的光亮再現,卻只有評審前方頂上最巨大的那盞聚光燈直直地照射下來,四周仍是黑烏烏的宛如黑夜一般……
一片片彷彿波浪般的黑絨布覆滿了整面牆與地面,只有聚光燈照射下的那面臥榻上面罩著溫柔的白緞布。
在Frozen的樂聲中,坐在地上的白髮、白眉、白長袍的白衣人,緩緩抬起側趴在白榻上的端秀臉龐,憂鬱的目光慢慢地掃過漆黑的前方,而後以放縱的姿態倏地轉過身來慵懶地背靠在白榻邊,雙手雙腳大開大張地完全沒有一丁點美感,卻淡淡地散發出誘人的頹廢魅力。
四周沒有半絲聲息,直到那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驀然出現在白榻後時,周圍才不約而同地響起驚駭的抽氣聲。
半張惡魔面具下方是一張掛著邪惡的笑意卻又性感得要命的嘴唇,從眼洞中射出來的目光更是駭人的冷酷,彷彿被猛獸撕裂的黑色破襯衫半掛半被,與爬在裸露胸膛上那幾條醜陋的疤痕相互呼應,怒張的十指上是又長又銳利的黑指甲,修長的雙腳裹著黑色緊身褲,光裸的雙腳踏著惡魔的腳印一步步靠向前,恐怖的氣息在無形中揪緊了觀眾的心……
光腳踏上白榻,白衣人卻在這時毫不知情地闔上眼,並後仰腦袋睡在白榻上;惡魔邪笑著單腳跪上白榻,而當惡魔的十指令人膽戰心驚地滑過白衣人的喉嚨時,有人失聲驚叫……惡魔猛然抬頭,冷酷的眼光倏地轉為蠱惑,左手五指猛然指向發出驚叫聲的方向誘惑似的緩緩勾引著……
「不要!」一個女孩子尖叫著奪門而出。
惡魔無聲地獰笑,而後收回手再次低頭俯視著白衣人,銳利的十指繼續在白衣人的喉嚨處徘徊,考慮著要不要在那條白皙的頸子上劃下一點紀念……白衣人忽然醒了,他與惡魔對視片刻,而後滿不在乎地看向前方,憂鬱的目光依然漫不經心……
惡魔俯下身,並伸出血紅的舌頭在白衣人的頸項上緩緩舔舐而過,彷彿在品嚐美食般地享受……白衣人隨手揮開……
惡魔憤怒地從後面雙手掐住白衣人的頸項,白衣人卻詭異地淡淡一笑,右手高高舉起,長長的袍袖落下,赫然露出又長又銳利的白指甲,從惡魔的臉上徐徐滑下,在惡魔的喉嚨處停了一秒,隨即狠狠地橫劃而過(眾人驚叫),惡魔立刻仰倒,消失蹤影……
白衣人慢吞吞地往後看了一眼,隨即聳聳肩,慢條斯理地爬到白榻上躺下,繼續睡覺……(樂聲逐漸消失,燈光再次消逝,四周又回復黑暗)
這是一場驚心動魄,最後卻又有點滑稽的演出,那黑惡魔的邪惡、白惡魔的奸詐,完全抓住了觀眾的呼吸,短短的幾分鐘似乎永無止境,看得人差點窒息。
但是,當攝影棚內又恢復正常的光亮,評審們卻發現面前所有的一切,包括表演者、黑色背景、白榻等全都不見了,彷彿剛剛的表演只是一場虛幻的夢一般時,他們幾乎是同時跳了起來。
「剛剛是誰的表演?誰……啊!28號松原將吾嗎?人在哪裡?快,還不快叫他回來!」
依然白衣白髮的松原將吾立刻被人叫來了,Incite公司老闆上下仔細打量他。
「你就是銀勢藝能事務所的松原將吾?」
「是。」
「那……」Incite公司老闆兩隻眼睛開始在松原將吾身後左右找個不停。「那個惡魔呢?叫他一起過來呀!」
「嘎?可……可是……」松原將吾立刻露出為難的神色。「表演一結束他就走了呀!」
「走了?那就把他找回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