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出手的?武學上最頂級最神異的隔山打牛?
瞧著也不像啊……
景橫波張大嘴,看著那黑衣美人國師從水中冉冉升起。
我靠。
科幻片啊。
天色已亮,日光點燃河面半面金,那人四肢不動,冉冉自水波出,水珠不斷從他衣上滾落,在一片淡金霓虹的日色中暈開。
這姿態,似一朵迎風盛開的蓮花,可惜是黑色的。
景橫波眼看他肌膚在日光下近乎透明,濕漉漉的黑髮,一點一點迅速干了,黑色髮絲輕輕揚起……
景橫波撲到船頭,抓起槳,迅速搖船!
一開始船在水面轉圈,好在她向來聰明,學東西極快,幾下之後,船便向後退去,只是速度太慢,她心急如焚一回頭——
身後水面上,黑色影子如白日鬼魂般,竟然飄過來了!
這這這這就是武功?
登萍渡水凌波微步草上飛水上漂?
平日裡或許這一幕挺稀奇挺有美感,她少不得要買點瓜子邊磕邊道聲「好看,賞!」,但此刻她只恨爹娘少給自己生了兩隻手。
景橫波生平第一次不顧形象,狗爬一般扳槳,試圖將船開快些,更快些。
身後忽然傳來輕笑,景橫波魂飛魄散——那聲音就在耳後!
「女王陛下。」那聲音帶幾分懶懶鼻音,依舊帶笑,「您這麼慇勤地替微臣操船,微臣真是三生有幸。」
身後水波聲響,他似乎已經完全出水,將要踏上船板。
景橫波背對他,忽然唇角一扯,回頭。
「此路我開,腰帶拿來!」
「嗖!」
一枚黑金色鑲黑曜石的玉版腰帶,自耶律祁腰間飛出,啪地落在了景橫波手中。
耶律祁身子一震,立即低頭。
腰帶不見,寬鬆的褲子慢慢垂落……
他唰一下雙手拎住褲子……
「噗通。」
美人國師再次墜入水中……
景橫波仰頭哈哈大笑,滿頭染出的淡金色大波浪捲晃出嗑藥一般的節奏,一陣猛劃將船靠岸,三兩步竄上岸,跑出好遠了才回頭。
水中,某人正趕緊尋水草繫褲子……
「嘎嘎嘎嘎嘎。」景橫波雙手叉腰站在岸上,看那傢伙遠遠地抬頭看她,笑瞇瞇雙手扶在腰上,向下一抹,再肚子一挺,向上一拎。
一個活靈活現的繫褲子動作。
那人定格在水中。
這麼遠,看不清那傢伙表情,景橫波有點遺憾。
一定很精彩,可惜沒帶相機。
景橫波抬手擱唇邊,掌心向外曼妙一彈,給出個蕩漾的飛吻,才裝模作樣「拎著褲子」,扭著屁股,轉到路邊。
路邊一株樹上,拴著一匹馬,想必是美人國師騎來的。
景橫波要爬上馬,馬低嘶著,很有抗拒之意,景橫波笑瞇瞇,把手慢慢伸到馬腹下……
黑馬趕緊夾著腿上前幾步,在女王陛下面前低下高貴的頭顱。
景橫波上馬,揚鞭,回頭,對還在水中繫褲子的國師大人,飛出一個三百八十度全方位高輻射媚眼。
「達令,拜拜!」
騎出一小段路,看見路邊有村莊,景橫波便下馬,用駿馬和村人換了一輛牛車,換了一件新的大褂子,一條裙子,一塊新的包頭巾,在村姑幫助下換上,問明了附近的縣城,趕車繼續上路。
她直奔最繁華的縣城而去。
研究所四人組,在這種情況下,君珂可能先躲入山中,文臻多半就在村莊落腳,而太史闌則隨意地走,到哪是哪。
但對於愛熱鬧愛享受愛張揚的景橫波來說,她寧被抓走,也不願意在深山或破舊的小村過活,她必然要選一個最繁華的所在,把她的祖母綠變賣了,先過上上流社會的生活再說。
不享受,毋寧死。
大半天後她到了附近的三水縣城。她早就問明了當鋪所在,直奔而去。
一刻鐘後,她坐在當鋪專給客人預備的桌椅邊,愜意地喝茶,小夥計慇勤地在她身邊轉來轉去,一會兒送茶,一會兒送點心,眼珠子滴溜溜地,圍著她撩起的裙子下只著黑絲的腿看。
景橫波大大方方伸著長腿讓他瞧,偶爾還變幻一個姿勢,好讓他欣賞得更全面更具體。
美好的身材存在是為了啥?
就是為了讓人膜拜欣賞嘛。
這個朝代的衣服太醜陋了!太扼殺人的愛美天性了!怎麼可以讓這些粗陋的、無法體現曲線的衣服,遮擋住她無比美妙的身材?
景橫波坐在那裡,裙子左撩一把右撩一把,疊在纖長的腿上,當鋪裡來來去去的人,眼珠子滾了一地,有個漢子抬腳出門還在頻頻回頭,被門檻絆倒,骨碌碌跌出去。
景橫波托腮看得歡樂,唇角翹起,灩灩朱紅,所有人吸一口驚艷的長氣。
腳步終於雜沓響起,老掌櫃從後宅親自趕了過來,景橫波認為她的祖母綠是大宗生意,要求夥計一定要請掌櫃親自掌眼。
「姑娘……」老掌櫃倒是見過世面的,見到她的時候雖然也怔了怔,表情倒是正常。
景橫波笑吟吟放下杯子,掌心變戲法般托出一枚祖母綠。
「啊……」四面響起驚歎聲。
雪白的掌心,祖母綠華光四射,白綠交輝,色澤清艷。
「怎麼樣,值錢吧?」景橫波洋洋得意。
一個腮幫上貼塊狗皮膏藥的傢伙,一搖三晃地上前,拈起景橫波的手指,嘖嘖讚歎。
「真美……真白……肌理如玉……玉指似貝……確實值錢!姑娘多少錢?」
景橫波一高跟鞋就把他蹬出了倆洞。
「掌櫃的,怎麼樣?」她忙著對付登徒子,一抬頭看見老掌櫃的神情似乎有點不對。
老掌櫃面色一整,急忙笑道:「果然是好東西。不過財不露白,此地人來人往,不太妥當。姑娘還請隨老夫移步後宅,咱們慢慢商量?」
景橫波聽著也是道理,手掌一握將寶石收起,一群男人注視著她淡金色的指甲,眼神也金燦燦的。看著她隨老掌櫃進入後宅,都發出一聲悲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