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樣的舞,我要學!」天南王目光灼灼,身子幾乎探到窗外,激動地指住景橫波,「拿下她!」
想了想,眼角一瞥那已經走開的黑衣人,又指了指宮胤,悄聲道:「出動供奉們,拿下他!」
黑衣人背對窗戶,似乎沉思半晌,也向底下人群,打了個手勢。
日光掠過他唇角,似笑非笑卻令人覺得微冷的笑容。
耶律祁。
「你是我的小蘋果……」景橫波似笑非笑,手指去挑宮胤的下巴,宮胤微微一讓,她已經嬌笑著旋了開去,一抬手在彩柱上摘了兩朵絹花,一支叼著,一支拈著,風一般地舞了過來,將花拋向宮胤膝頭。
「給我!給我!」一大群男人跳了起來,恨不得撲上彩車來接。
宮胤抬手,似乎是要接,手卻越過了絹花,一把拉住了正要再次旋身舞走的景橫波,「別跳了!走!」
景橫波被他拉得身子向後一轉,風中傾倒的旗一般,落入他懷中。
她此時正微微仰起臉,唇角斜斜叼著一朵絹制的杜鵑花,花做得精緻,還以細小珍珠做成露珠點綴,在日光下光芒閃亮,卻不如她眸光一段風流光彩,勝過天邊霓虹。
人比花嬌。
雙目對視,她眼底似有春雨濛濛,染了這有情天地,宮胤清明的眼神,也微微迷失一霎。
就這一霎。
忽然數條人影從人群中竄起,鷹隼般黃色的影子一掠三丈,眨眼落於高台,其中一人劈手一抓,將景橫波抓在手裡,立即風箏般向後退去。
另有四個黃衣人影無聲無息出現在宮胤身側,其中一個矮胖子,一出手就截斷了宮胤欲待去拉景橫波的手。
白影一閃,伴隨一聲冷笑,宮胤鬼魅般已經出了包圍圈,衣袖一揮,抓住景橫波的人便被揮跌出三丈,宮胤從容一手搭上了景橫波肩頭。
「走!」他道。
景橫波正要瞬移,忽然眼角餘光看見前方黑影一閃,似乎一人鬼鬼祟祟從人群掠過,手中暗黑色的物體一抬——
「小心!」她尖叫,抱住宮胤向後急倒。
暗器正對著她和宮胤的方向,這個姿勢,會將她先打成篩子,再穿透宮胤。
她並非想不到,只是一霎間來不及想。
一股大力湧來,生生改變了她的姿勢,將她斜斜推向一邊,景橫波砰然倒地,骨碌碌滾出去,一眼看見宮胤已經遠遠躍起,立在彩色柱子的頂端,稍稍放心。
她無意中一側頭,看見人群中那個似乎熟悉的背影,驚叫一聲:「耶律祁!」
宮胤抬頭,目光一凝,那人立即拋掉暗器,閃身就跑,他身側幾條黑衣人影電射而起,衝向宮胤試圖阻擋。
宮胤衣袖一甩,其中兩人便慘號著遠遠墜落。
人影連閃,最初出來的幾個黃衣人閃身而出,擋向宮胤,卻絲毫不能阻止宮胤,白影如電一閃,宮胤已經即將脫離他們的包圍圈。
骨碌碌一陣亂滾的景橫波稍稍放心,眼看將要滾下彩車,她盤算著等站直身子,立即瞬移逃走,沒有她做牽絆,宮胤立即就可以去追殺耶律祁。
「砰。」她落下了彩車。
卻沒有如預料般落在堅硬的地上。
觸感溫軟而又有彈性,似一雙有力臂膀,將她穩穩托住。
她心中一沉,隱約有不好預感,隨即她聽見一個要命的熟悉聲音,在她耳邊輕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的陛下。」
耶律祁!
景橫波第一反應就是大喊,她要求救,宮胤就在附近,宮胤的護衛也一定在附近!
然而一雙柔軟如春風的手在她身上輕輕一拂,她就再也喊不出來了,甚至覺得渾身如被無形的繩索綁緊,一絲一毫也動不了。
彩車忽然動了,不知道被什麼力量推動,轟地一聲撞進了路邊一家民居。碎裂的磚瓦木棚傾斜下來,遮住了他人的視線,也擋住了追逐的路途。
彩車移動撞向牆壁時,耶律祁抱著她同時移動,黑色的身影如魚般,藉著彩車的掩護滑入室內,再抱著景橫波穿窗而出。
他出去的同時,屋子裡的幾個窗子,同時射出幾個穿著打扮一模一樣,手中也抱著物體的人。往各個方向去了。
景橫波暗歎一聲國師們都很狡猾。
耶律祁被追殺中,依舊不知道有多少個替身。
先前在人群中對她和宮胤發射暗器的是個替身,目的是吸引他們注意力,隔開她和宮胤。之後進入路邊屋內,屋內還埋伏最起碼三個替身,等下這些人四面八方散開,要宮胤到底追哪個?
追錯一個,耶律祁就可以擄著她跑出千里了。
嗯,被敵人擄了要爭取留下自己的物件做指示,狗血小說裡都這麼說的。
可身上沒有任何可以留下的物件怎麼辦?高跟鞋是繫帶的,甩都甩不掉,而且她不認為耶律祁會馬虎掉任她甩鞋。
如果可以的話,狠狠心掰斷一截指甲或者是個辦法,她的指甲都是塗過指甲油的,很有辨識度……
景橫波眼看耶律祁抱著她躍過一道牆,正想咬牙把手指在牆上刮一下,刮掉一截指甲。
忽然耶律祁伸手,兜住了她微微探出的手臂,將她的手指,款款握在掌心裡,笑道:「尊敬的陛下,你的指甲是世上最完美的物件,可千萬不要輕易折損了。」
景橫波只恨自己沒在指甲上淬毒!下藥!裝匕首!安機關!不然必定戳他個腹黑流氓十個小窟窿!
耶律祁抱著她輕盈地掠了出去,前方是一座不起眼的馬車,他直接進了馬車,馬車立即轆轆行駛。
車廂裡很暗,景橫波一時看不清,忽聽見一個微有些粗啞的聲音,帶點不滿地道:「你果然還是對這女人有興趣!」
景橫波聽出了這話裡的殺氣。
「我這不是為你嘛,」耶律祁笑道,「我對她有沒有興趣還兩說,但我知道你對那白衣男人一定有興趣,我把她擄來,你要的那個男人,就一定會追來的。」
「是嗎?」女子聲音有了幾分興奮,「那我得加緊佈置,讓他來得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