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雪細聲細氣地道:「看看就很好了,有些衣服,也要福氣撐。」
景橫波還沒來得及讚賞她的話,靜筠已經笑道:「陛下是不是想把這樣的衣服裝扮推廣出去?讓帝歌女人們都學一學,趁機也賺些銀子?」
「你聰明!」景橫波眼睛一亮,「你造不?女人的錢最好賺。大荒不窮,卻因為和他國交流太少,女人們穿得太老土落伍啦。老天送我來這裡,就是讓我來賺她們多餘零花錢的!」
何況還有她這個女王,和宮廷女官親自做模特展示!
縱觀現代那些君主立憲制國家,王妃皇后公主們的衣裳首飾,向來引領潮流,淘寶同款熱賣,人人都有一個王妃夢,只能穿件和王妃同款的衣服稍作彌補。
迎駕大典時,因為情況不清,她選擇老老實實穿大荒準備的禮服,之後等她站穩腳跟,她要讓全帝歌,全大荒,看見屬於她的獨特現代風采。
她這個女王,實權比英國女王還不如,她昨日詢問了紫蕊,她的供給也是需要宮監司和禮司批准的,有定數,美其名曰避免女王養成奢侈浪費之風。女人沒錢人生危險,她不想自己下半生想買個皮草還得再三打報告,那將來她想全世界尋找三個損友怎麼辦?
景橫波看著靜筠光芒內蘊的眼睛,剛想把自己的計劃和她談談,或者乾脆交給她主持,畢竟她需要一個在外界的聯絡人。忽然心中一動,到口的話停住了。
有些人和事,還是穩妥些打算吧。
前面騷動更劇,一大群老闆不顧男女之防,拚命擠開女子人群,想要衝進來詢問她們。又有一群鮮衣怒馬的少年,命護衛喝開人群,老遠就大笑詢問著景橫波她們的價錢,語氣輕佻。
景橫波聽見被擠開的人群中有人低聲咕噥。
「一群在帝歌混日子的人質,不知道什麼時候腦袋落地,也敢這麼囂張!」
景橫波明白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被宮胤用計,被逼送來的六國八部的首領之子了。這些人作為質子,生存在帝歌,一般也作為六國八部在帝歌的家族首領人物,負責相關的聯絡事務,掌握家族在帝歌的所有力量,有時也參與國事的表決。
上次在進入帝歌之前,那些被擄走的六國八部首領,多半是質子們手下的謀臣或者武裝勢力的頭領。因為質子的存在,六國八部不得不派一部分臣下以及護衛呆在帝歌,但真正的王都呆在自己領地,非大典召見不得踏出領土。
作為質子,時刻有生死之憂,日子想必不好過。醉生夢死風流好色什麼的,似乎也是必然的保護色。
景橫波知道這些人來歷,就不想多接觸,正想轉身,忽覺身後感覺不對,有如芒在背之感,她霍然轉身,看見一雙鷹隼般的眼睛。
逆光,天色將暗,身後人群熙熙攘攘,幾乎什麼都看不清,但不知為何她一眼就看進那雙眼睛,那眸光冷厲而深沉,針一般刺著她的方向,卻在接觸她目光那一霎,殺氣流星般一閃而逝,轉為暗淡平和,隨即那人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景橫波只來得及看見那人背影高大,烏黑頭髮應該比較年輕,看他的裝束,似乎也是質子群中的一位。
景橫波暗暗將這個背影記在心裡。
九宮大街很長,她們引來的人群太多,走到一半就無法再向前移動,不懷好意者逐漸接近,有的人已經伸手試圖扯景橫波裙子。紫蕊早已無限後悔出來的舉動,咬著嘴唇險些哭出來,「陛下……我們不該來的……人太多了出不去,會出事的……」
「嗯,是差不多了,該留個驚艷的最後一眼了。」景橫波點點頭,看見前方路邊一個小井,上前,轉身。
一陣風過,正好掀起了她的帽子,綵帶飄飛間長髮飛起,她一笑回眸。
瑰姿艷逸,佔盡風流。
一霎間所有人只覺眼前一亮,像晨間行船於海上忽見日色生霞光出,忽然眼底就滿滿色彩與鮮艷,明媚與爛漫,美麗到了極致反而說不出哪裡美,只覺得黛眉玉顏,筆筆如畫,只覺得從眼到心,從心到靈魂,一瞬間都是震撼的,驚懾的,忘卻一切,只記得這一刻,橫亙於虹膜上的亮和光艷。
眾人發出不明意義的驚呼,都有些怔怔的。
好一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
「咦!人呢!」
剩餘人大驚,眼看前方不遠那兩個美人,忽然不見。
明明剛還被圍在人群正中,插翅難飛。
眾人紛紛在身周找尋,哪裡尋得見?那兩個衣著奇異美妙的女子,似狐精鬼怪故事中的花妖精魅,乘風而降,再一笑而去,消失於眾人惋惜留戀的目光間。
半刻鐘後,景橫波拉著傻傻分不清楚的夏紫蕊,已經回到了停在皇城廣場一個角落的馬車上。
又等了一會兒,翠姐三人也回來了。
景橫波最多只能帶一人瞬移,好在翠姐她們事先得了她招呼,穿著也平常,在景橫波拉著夏紫蕊瞬移的剎那,她們轉身鑽入人群中,自己回來。
在景橫波兩人的光輝照耀下,她們就是路人甲,長什麼樣子根本沒人注意。
馬車很順利地進了宮,看守宮門的護衛和紫蕊很熟,只看了紫蕊遞出的腰牌,根本不查馬車。能在大荒宮廷任職女官的,都經過宮監司再三的審查和考驗,自己乃至全家族的性命榮辱都捏在宮監司的手上,根本沒有可能背叛。
回到自己的院子,景橫波詫異地發現院子又擴大了些,添了很多東西,蒙虎守在門口,一臉焦灼地走來走去,看見她急忙到隔壁院子去了。
景橫波這才想起,雖然紫蕊有腰牌方便出入,不過自己這次出宮還是太容易了,宮胤那個控制狂,就沒有安排人跟著嗎?
宮胤聽了蒙虎的回報,放下手中的書卷,眼角瞟向面前站著的另一個人。
那是個胖子,也是跟隨前往大燕的隨從之一,名叫禹春。
「回主上。」禹春道,「陛下隨紫蕊女官出宮,也沒做什麼,九宮大街走了三十丈就回來了,前後不超過一刻鐘。不過……」他抹抹汗,想起自己剛才差點擠脫了一層皮,苦笑道,「不過整個帝歌,現在應該都被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