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緞般的長頭髮散了開來,柔軟地一路蹭著掃過去……
景橫波聽見一聲抽氣聲,感覺到脖子下的身體忽然繃得好緊,她抬起眼,白濛濛的流動的煙氣裡,宮胤肌膚上忽然起了一層薄汗,他微微昂起的下巴,繃緊的脖頸,和因此更加清晰如線的鎖骨,這一刻都同他的眸子一般幽幽閃光,在飄渺的白色霧氣裡,鑽石般亮著。
那些細密凝結的閃耀著的汗水,和汗水之下同樣晶瑩如鑽的肌膚,看呆了景橫波。她從未想到,平日裡領口緊束的宮胤,這般烏髮和領口散亂的風情,竟然足可稱得上……性感。
她不由自主嚥了口唾沫,咕咚好大一聲。下定決心趕緊要走,不然她怕會犯錯誤。
一動,一蹭,一吸氣。
一隻手伸過來,恨恨地捺住了她的肩膀,景橫波僵住不動,那手卻遠不如平時勁道,軟軟地搭著,隨即宮胤的聲音,微帶沙啞地終於響起。
「你夠了沒……」
別說得好像姐是夜入良家婦男深閨採花的女大盜!
不過……看起來真的挺像啊……
景橫波手伸到腰部,慢慢地揉,若無其事地道:「呵呵沒夠。」
宮胤不說話,似乎在調勻氣息,半晌道:「出去。」
「你以為我想呆在這裡?」景橫波反唇相譏,「你以為我喜歡看你散著個頭髮穿透明低領睡衣的樣子?你是不是一個人關在寢殿還會騎著掃帚唱小蘋果?」
宮胤又好一陣沒聲音,景橫波想是不是氣暈了,卻聽他忽然道:「你不喜歡?你不喜歡你為什麼一直往我領口裡面看?」
景橫波:「……」
臉上的色彩紅白調勻了之後,她終於揉著老腰坐起來,起身的那一刻聽見宮胤不知是痛苦還是解脫的一聲長長的吸氣。
她不敢回頭,又等了一會,臉上的紅白之色再次調勻之後,才翻身跪坐在他床上,湊近臉,和他大眼瞪大眼,怒道:「我千辛萬苦來這一遭,當然不能白來。就算不好看也應該多看幾眼才夠本!」一把揪住他衣襟,獰笑道:「看完了賣到小倌館,叫你總對我耀武揚威……」
她輕飄飄一搡,看似推他,其實只是防備這腹黑傲驕貨動手,她做好隨時瞬移的準備,腿已經向後撤。
砰一聲輕響,宮胤竟然就這麼軟綿綿倒了下去。
景橫波驚嚇地瞪大雙眼,跪坐著看著自己雙手——啥米?剛才奧特曼附身了嗎?宮胤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推倒?
再一低頭看宮胤,好傢伙!
那軟綿綿倒在榻上,衣衫凌亂,長髮散披,微微闔著眼睛,臉色發白姿態楚楚的美人真的是宮胤嗎?
不是靜筠喬裝改扮的吧?
這個造型的宮胤,真的充滿……違和感啊……
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景橫波警惕地看一眼大殿,大殿太空曠太乾淨了,她確定除了自己和宮胤外,連只蟑螂都不會有。
再看看榻上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宮大神,她終於醒悟過來一個震撼的事實。
天絲散!竟然!真的!起效了!
喲呵,女王翻身做主人的時刻到了。
景橫波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
她惡狠狠地……一個側身倒下,在宮胤身邊睡了。
宮胤沒動靜。
景橫波手腳劃拉劃拉,把腳頭的被子和宮胤的外袍都劃拉過來抱住,一雙眼睛從被子的上方警惕地瞧著宮胤,如果他暴起動手,她就抱著他袍子閃,他穿成這樣,總不能追出來吧?
宮胤沒動靜。
景橫波稍稍放了心,以她對宮胤的瞭解,大神不屑於做陷阱害人,他直接兇猛,出手必殺。
她把被子扔開,把宮胤袍子扔在地下,側臥著單手撐頰,看著宮胤,看一眼冷笑一聲,看一眼冷笑一聲。
真是三十年風水輪流轉啊!
白天剛剛吵一場,晚上就給了她報復的機會。
高高在上的大國師,謀權篡位的大奸臣,架空君主的獨裁者,你也有今天!
她躺在人家床上,抱著人家被子,自顧自冷笑半天。
宮胤始終閉著眼睛,嘴唇緊抿,可以解讀成高貴不可侵犯,也可以解讀為任君採擷,還可以解讀為任卿凌虐。
景橫波當然傾向最後一種。
「呵呵呵!」景橫波冷笑完了,伸出手,將對面的男人一搡,「宮胤,快給我道歉!」
宮胤果然被她推得往床裡滾了滾,臉側過去,長髮柔順地散開來,散落在玉色的脖頸上。
景橫波眼睛大亮——可以隨意搓圓捏扁的宮大神!時機不可錯過!
她爬過去,捏住宮胤的下巴,「道歉!」
揉亂宮胤的頭髮,「道歉!」
雙手搓宮胤的臉,「道歉。」
勒住宮胤的脖子,「道歉。」
宮胤睜開眼睛,看了看她,又無動於衷閉上,看上去要睡覺了。
景橫波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對這樣的軟綿綿又萬事不管的宮胤忽然也沒了招。
蹂躪了半天玩心忽起,她把宮胤放倒,側身對她,也擺了個單肘支頰的姿勢,把他的長髮兜起。又把領口往下拉拉。
指間髮絲順滑如緞,她恨恨地揉了揉。
淡白朦朧光線裡,明明是個海棠春睡的嬌弱美人。
景橫波詩興大發,一邊高吟「名花傾國兩相歡,不破樓蘭誓不還。」一邊從腰上袋子裡摸出拍立得。
夜闖宮胤寢宮,她本就有種獵奇心思,想要多瞭解他的居處結構,所以帶了這玩意。
調焦對角度,卡嚓。
按快門的那一霎,一直安靜無力的宮胤,忽然頭微微向下一垂。
長髮傾瀉下來,遮住了臉。
光線不好,景橫波也沒看照片,揚著照片得意洋洋嘎嘎笑。
「宮胤,從今兒起,你可是有把柄在我這了。大荒版***!哈哈哈哈以後聽話!乖乖的!」
「玩夠了沒。」宮胤終於說話,「玩夠了出去,十二個時辰之內,命人給我守好門,就說我在閉關,諸般事務暫停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