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他問,將牙膏靠近唇邊,眼角瞟到她目光灼灼。
「你試試看啊。」她狡黠地答。
他點頭,手指放下,她剛想大笑,他忽然飛快地伸指,牙膏塗到了她的臉上!
笑聲戛然而止。
「呃……」
這還不罷休,他手指連塗幾下,在她臉上畫了好幾道印子。
「我覺得不是吃的,或許是你的珍珠膏。」他塗完,一臉正經地和她講,「雪白瑩潤,微帶香氣,想來不錯。感覺怎麼樣?」
樣你妹,心塞!
景橫波來不及罵他,哭兮兮地趕緊去洗,對著水盆一看,我靠,好創意!
他居然寫了字!
左臉:「二」。
右臉:「貨」。
你才二貨!你每根手指都二貨!
景橫波在臉上抹出了許多泡沫,用三盆水洗了臉,悔不當初地嘟囔:「早知道就不該給你用了,現在不給你用也來得及,你永遠都不知道這是怎麼用的哼……咦?咦咦?你怎麼用了?你怎麼知道的?啊啊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一邊,宮胤端起自己的青瓷漱口杯,淡定拿起那個淡藍色的牙刷,不急不忙地把牙膏擠到牙刷上,慢慢放到嘴裡。
景橫波濕淋淋一張臉,目瞪口呆地看著,差點把手上臉盆扔了。
「你怎麼知道的……」
宮胤看她一眼,試探地刷了刷,看她臉上神情越發震驚,越發確定自己做的是對的,慢條斯理地刷起來。
怎麼知道的?這笨女人,不知道有種人臉上就寫著答案嗎?
都說過刷牙了。不是珍珠膏,不可以吃,當然是用來擦牙的,用那古怪刷子來接,自然用刷子沾著刷,和柳條沾青鹽擦牙有什麼區別?不過用具特別了一些罷了。
至於動作,看她神情就知道對不對了。
嗯,不過,這氣味和感覺,真的比青鹽好多了……
景橫波瞠目結舌地看著大神拿著牙刷悠然自得勁兒——哎呀呀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炫耀拿捏一下呢,還打算著他不懂一樣樣慢慢教佔點口頭便宜呢呢呢,哎呀呀智商神馬的真是太討厭了!
看她一臉悻悻表情,他不過淡淡彎起唇角,伸手拿過她的白瓷漱口杯,取了她仿製牙刷製作的小刷子,也擠上點牙膏,往她面前推了推。
景橫波向來好哄,果然立即因為他這體貼的動作笑彎了眼睛,一邊道:「這牙膏只有一管,以後你自己用啊。」一邊歡歡喜喜刷牙。
宮胤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牙刷,淡藍色柄,白色的剪裁整齊的波浪形的刷頭,柄質地似玉,很奇妙的一個小東西。
這整個袋子裡的東西都很奇妙,而且只有一份。不用說,又是大荒絕無僅有的東西,她留在身邊這麼久,都沒捨得用,想必用完便沒有了。
饒是如此,她依舊選擇將這唯一的東西留給他。
牙刷柄在掌心握熱,心也似熱的,灼熱翻湧著堵在心口,他感覺到喉間的腥甜氣息。
他默默嚥了,招招手,示意遠遠避到一邊的侍衛,送上錦緞,將牙膏牙刷一層層裹好,放回袋子裡。
景橫波刷完牙,噗噗地對著天噴水,一回頭看見他動作,訝道:「收起來幹嘛?不打算用啊?這東西很好的,是不是特別舒服?」她笑瞇瞇湊過來,撞了撞他的肩,細聲細氣地道,「這是接吻之前專用的,清新口氣的哦……來,咱們要不要近距離聞聞,香不香?」
說完又去扒他脖子,要「聞聞香不香」。
宮胤手掌一抬,隔住她的如花紅唇,頗有些頭痛的模樣——女色狼如此熱情外放,一旦確定了心意,不分白天黑夜嚷嚷著親啊撲啊睡啊……雖然這樣很好,可是不是應該等晚上嗎……
景橫波笑嘻嘻蹭了蹭他掌心,老老實實縮了回去,她才不是白日宣淫的女流氓呢,只是喜歡調戲他而已,喜歡看他那努力自持又勉強控制的模樣,還有那一次次微紅的耳垂,真的好有食慾……
「這兩個是什麼?」為免女色狼的繼續佔便宜,從來不愛多管閒事的宮胤,急急抄起另兩個藍白色的小瓶子。
景橫波瞟一眼,那是小樣裝的洗髮水和沐浴露。
「洗頭洗澡的啦……」景橫波懶洋洋地比劃了一個擦肥皂的動作。
宮胤的眼神很自然地順著她的身體曲線走上一遭,看著她的肘尖柔軟地擦過曼妙的身體……他忽然轉開眼。
「比現在那些胰子澡豆好用多啦,哎呀好久沒用這些我連頭皮都在懷念……」景橫波一轉眼,看見某人神情,一呆,「咦你臉怎麼紅了?好端端的你紅什麼臉?」
宮胤的眼神趕緊飛快地閃開去,胡亂拿起一瓶,道:「試試。」
景橫波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大神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大神真的不太知道,剛才注意力都在不該在的地方逗留了……
越尷尬便越想擺脫尷尬,他乾脆認真地拿起那瓶子,道:「怎麼不能試?」
「能啊。」景橫波有點跟不上趟,呆呆地答。
「這是洗頭的還是洗澡的?」
「洗頭的。」
「你頭癢不癢?」
「癢。」景橫波只覺得給他看得渾身都癢了。
好奇怪好奇怪。
宮胤立即站起,招來侍衛吩咐幾句,便有人架起簡易棚子,又有人端來熱水,還有人拖來躺椅。
「來洗頭。」他白衣如雪,卓然立在熱氣騰騰的盆架前,像一個剃頭大師傅般招呼她。神情從容自然。
「哦。」景橫波答應完了才想起來抗議,「不要,我喜歡洗澡的時候洗頭,這樣洗會弄得我一脖子水。」
「你在輕視我的動手能力嗎?」大神說。
嗄?什麼意思?景橫波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拉了過來,按在了躺椅上,「躺下。」
「哦。」景橫波躺下,看著他趕走護衛,親自動手,將熱水盆架挪到躺椅之後,慢慢瞪大了眼睛。
「宮胤……」她小聲的,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是要幫我洗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