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求婚(3)

他只好彎身將她抱住,一手接住了飛來的毯子,準備把她拉起來再包裹住,免得毯子落在地上弄濕。

她卻乾脆一返身,抱住了他的腿。

宮胤定住,維持著半躬身,一手拉著她,一手拿著毯子的滑稽姿勢。

他不敢亂動。

她抱得如此緊,濕透的玲瓏曲線,都靠在他腿面上,明明柔軟滑膩,他卻覺得兩條腿忽然麻了,連路都不會走了。

她卻好像還沒玩夠,格格笑著,一路順著他的腿攀爬而上,天生柔韌練舞好身段,下意識便用了鋼管舞一般的姿態,將他當根鋼柱柔軟攀附,游動曼妙如一條美女蛇。

他卻不是鋼柱,是正當風華的男子。面對的是多看一眼也會心神激盪的女子。

她的游動或許是這世上最美妙的誘惑和邀請,於他卻如酷刑。

當她游動將及腰部……他忽然身子向後一傾。

砰一聲兩人一起跌入滿地的水中。

濕淋淋軀體交纏,她的灼熱和喘息似驚雷響在耳側。

下一瞬滿地猶自散發熱氣的水忽然冰冷,幾乎剎那之間,一層薄薄的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結。

她身子一僵,嘩啦一聲,他已經攬住她破冰而起。

砰一聲兩人一起栽在裡間的軟榻上。景橫波壓在宮胤身上,這回不笑了,打著哆嗦,「好冷……」

宮胤抬手一扯,滿床被褥捲過來裹住了景橫波,然而景橫波身上衣裳都是濕的,這樣焐著反而更容易寒涼入體。

他微微猶豫,抬頭對窗外看一眼,無奈地發現果然是沒有人的。

他的手只好從被子下伸進去,剛剛伸入,就觸及涼滑柔軟一片,趕緊閃電般又把手撤出。

景橫波給這一進一出癢得吃吃一笑,在床上翻身偏頭看他,長髮散亂,臉頰桃紅,眼眸斜斜地飛過來,漾著水光,真真稱得上媚眼如絲。

宮胤深吸一口氣,衣服不脫不行,伸進去脫也不行,只好跪上床,手擱在毯子上,暗運內力。

一陣哧哧低響,隱約有紐扣崩裂之聲,宮胤轉開眼,衣袖一捲將景橫波連人帶毯捲起,另一隻手一拂,把景橫波被內力崩裂的濕衣碎片拂到床下,這才將她放回床上,揉在毯子裡滾了幾滾,估計身上的水也給毯子擦乾了,才又扯過一床被子,蓋在毯子上,再從被子下伸手進去,將毯子扯了扔在床下。

一翻動作輕巧又迅速,從頭到尾某人都沒走光,但宮胤做完之後,長長吁一口氣,只覺得背心又出一層冷汗,衣衫本就是濕的,這下簡直能滴下水來。

搞定她,簡直比連續打敗七殺大兄還累。

驀然景橫波眼睜一線,迷迷濛濛地看著他,呢喃道:「你也換……你也換……」

宮胤低頭看自己濕透的衣衫,也準備先回靜庭換了衣服再來,還沒站起身,景橫波忽然爬起身,抓著被子就撲了過來。

宮胤下意識轉頭,忽然醒覺她此刻狀態,趕緊硬生生將脖子一轉,動作太用力,以至於險些扭著。

他不敢回頭,感覺到景橫波已經連人帶被趴在他背上,她竟然學著他剛才的動作,用被子裹住他,在他身上胡亂揉搓,想擦乾他。

她酒後手臂無力,被子又重,與其說是抓著被子給他擦乾水,還不如說自己抱著被子在他背上蹭。一團軟雲般浮來蕩去,馥郁的香氣不斷拂在他頸後。

宮胤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體內的震顫和性靈的震顫交織,暈出無數環環相套的漣漪,驚濤拍岸。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轉身,想投入,想不顧一切,忘卻那些朝堂紛擾,如山壓力,動盪四海,暗藏兵鋒。

做一回自己,放縱一回高飛,不去管人間是非,先緊攫眼前獲得。

然而一抬眼,看見靜庭素淨的黑瓦白牆,看見宮闕之巔琉璃瓦在日光照射下連綿如劍的金光,看見更遠處平靜蟄伏的大荒,那一股澎湃和激越,忽然就遇上了現實的霜雪,剎那之間凝結。

人世間步步艱危,剎那放縱,換來的或許就是最後的崩毀。

他嘗過那樣的滋味,不願重來。

他沒有回頭,肩頭一震,震開了景橫波。

景橫波砰一聲抱著被子倒在榻上,呵呵地笑,「干了嗎?暖和了嗎?我答應過要焐熱你的……」

她此刻口氣溫柔真摯,直如一個宜家宜室的小妻子。

宮胤心中一動,轉過身來。

景橫波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著他,一張雪白的臉,一抹粉色的靨,烏髮柔順地垂在肩頭,光裸的手臂無意識地伸出來按住被子,如兩彎雪藕。

宮胤抓起她手臂,塞入被中放好,景橫波格格笑,道:「暖和了暖和了!」

宮胤俯下身,凝視著她的眼睛,忽然道:「橫波。」

「嗯……」她用鼻音回答。眼神朦朧又清澈。

「上次我和夏女官,曾經說過幾句話,有些話我不想再說,有句話我卻還想再問你一次。」

「嗯嗯……」她答,眼神多了幾份期盼。

「你,願不願意,」他語氣緩慢,似在字斟酌句,「不再做這個女王,改換一個身份,只做我的……妻子,我會保護你,隱秘的,但是安全的,和我生活在一起……永遠。」

景橫波慢慢瞪大眼睛。

「你在……」她想了一陣,在一片混亂中尋找到關鍵詞,有點吃力地道,「……向我求婚?」

宮胤深吸一口氣,注視著她,「是。」

景橫波霍然閉上眼睛。

宮胤眉頭一皺。

「我在做夢……我一定在做夢……」她喃喃自語,把被子往頭上蒙了蒙。

宮胤眼底光澤微微一暗,坐直了身體。

一霎那他臉上又恢復了往常冰雪冷傲的空白,淡淡道:「我明白了,你休息吧。」說完毫不猶豫起身。

「宮胤!」

宮胤停住,沒有回頭。

「我沒有絲毫勉強你的意思,」他道,「你大可忘了。」

「宮胤……」景橫波從被子裡探出頭,眼眸還是眩暈的,「你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和我說這個……我好亂……我好暈……不過,你先別走,聽我說完。」

《女帝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