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杯具的戒指(4)

景橫波心中一緊。隨即想起宮胤不吃外食,心裡不知道失望還是放鬆,險些要吐出一口長氣。

宮胤注目那酥點,狀似要拒絕,和婉卻道:「當年咱們崇安相遇,您被人陷害刁難,險些下獄的時候,我正因為想嘗嘗和風樓的蜜合酥和十三色餃溜出門,才有了和您的相遇。說起來咱們這一段緣分,也靠著這蜜合酥呢。」

宮胤眼底露出微微笑意,伸手取了一塊。

和婉抓著一塊,兩人相視微微一笑。

景橫波開始心跳。

同時要吃?這讓她怎麼辦?

不提醒和婉可能遭殃,提醒了就救了宮胤,她一點也不想救他!

可是犧牲和婉一條性命來害宮胤?不知道為什麼一點也不想。

心上似有貓爪在撓,她百般猶豫不定,希望先吃的是宮胤,但卻看見和婉先掰開一塊點心遞往嘴中。

景橫波歎口氣。

手一招,面前已經多了一個巨大的蜂巢!

她毫不停留,手一揮,將蜂巢向下狠狠一砸!

無奈提醒,也要給你吃點苦頭!

「嗡」一聲響,無數馬蜂如黑雲騰起,她閃身就逃,再不逃自己就首先被蟄成景腫腫了!

還沒轉身,卻忽然撞上一個胸膛。

一個人在她頭頂上方鼻音嗡嗡地笑道:「好毒的女子,先拿你餵馬蜂!」

景橫波暗叫不好,一部分馬蜂落下去了,還有不少在屋頂上,這哪裡忽然冒出來一個棺材板!

身後嗡嗡之聲瘆人,她能感覺到馬蜂的翅膀已經撩動了她的碎發,她頭皮發炸,身前男子伸手點向她肩頸。

「砰。」又一聲悶響,擋住她的男子忽然不見,屋瓦上多了一個大洞。底下哇呀一聲大叫,那男子在喊:「哪個混賬推我!」

「嗡嗡嗡!」馬蜂已經撲到她身上。

「呼。」一聲響,面前蕩起一陣風,捲開馬蜂,一件厚衣服隨即猛地罩到她頭上,一雙手緊緊摟住了她的腰,「走!」

景橫波隨那人騰空而起,感覺到馬蜂猶自嗡嗡嗡追逐好遠,而屋頂之下,人體墜落的大叫聲,和婉的尖叫聲,杯盞碎裂聲和護衛們驅趕馬蜂的呼喝聲,漸漸便遠了。

只是始終沒有聽見宮胤的聲音。

不會是被當頭掉下的馬蜂蟄死了吧?她惡意地想。

心裡有些悵悵的,似乎被某種情緒灌滿,不知是悲是喜是放鬆還是不甘,她無法辨明自己此刻複雜的情緒,甚至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要有這樣的情緒。放在別人盤碗裡的毒,似乎考驗的人變成了她。

衣服還蒙著頭臉,不知何時沾染了點濕氣,她眨眨眼,忽然覺得這衣服氣味有點熟悉,淡淡幽魅,好像是耶律祁。

「放我下來。」她悶聲悶氣地道。

耶律祁不理她,又奔馳了一陣,並更緊地將她往懷裡揉了揉。

此刻她的臉隔著衣衫貼近他胸膛,能感覺到他堅實的肌膚和肌膚下特別沉穩有力的心跳,淡淡的幽魅香氣和難以言喻的男子氣息逼近,似一團靛青色的雲,提醒著她一些記憶,她恍恍惚惚想起似乎另外一個胸膛,肌膚沒這麼堅實賁起,卻也有力,透著令人安心的微涼。心跳沒這麼快,顯得特別慢些,也是一種安心的頻率,而他的氣息無比乾淨,是高山上的雪水地底的幽泉,沒有顏色的一團絲薄的雲……

她思緒忽然一頓。

為什麼要想起!

腦子裡恍如卡帶一般卡嚓一卡,她生生撇開自己的記憶,大聲道:「停!」

耶律祁身形稍稍放緩,景橫波感覺到了空曠之處才停了下來,他似乎還想親自給她解開衣服,景橫波立即退後幾步。

隱約間似乎聽見他笑了一下,聲音淡淡自嘲。

景橫波解開包住頭的衣服,站在對面果然是似笑非笑的耶律祁,他只穿了件絲質長衫,白色的,立在風中,有種別樣的清透。

景橫波卻是看所有穿白的都覺得不順眼,立即將他的外衣扔還他,「趕緊穿起來先,瞧你這竹竿一樣的身材,馬蜂走你身上都崴腳。」

耶律祁臉色原本不太好看,聽見這一句立即低頭看看自己,揚眉笑道:「如我是竹竿,這世上男人也別再想將衣裳穿出風致。」

景橫波目光從他微微敞開的領口掠過,一線胸膛肌理緊致平滑,透著極有質感的玉色,不得不勉強承認,論起男色,眼前的人確實有這樣驕傲的本錢。

所以她不打算再和他鬥嘴,看他那較真模樣,再說下去她擔心他會解開衣襟,給她看看什麼叫真正的身材和風致。

耶律祁目光一凝,忽然落在她領口「領花」上,臉色微微一變。

景橫波有些尷尬,正不知該如何解釋,忽聽他笑道:「果然還是改成領花更好看些,你可喜歡?」

「啊?」景橫波一傻,半晌才怔怔地道,「那屋子裡……是你?」

耶律祁目光一閃,若有所思對身後看了一眼,笑道:「是啊。」

「怎麼會是你……」景橫波發癡。

「怎麼不是我?」耶律祁抬手指了指領花,笑吟吟道,「戒指終究顯眼了些,還是這領花好。別緻。又不引人注意。」

景橫波想著別緻是別緻了,可是領花哪有戒指方便?再說這戒指一看就是珍貴要緊物事,這麼拗成條真的好嗎?

還有,耶律祁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有些不對勁呢?

但話又說回來,這戒指如果不是他自己動手,他怎麼會一點都不驚訝不追究?

她心裡亂糟糟的,一些判斷被推翻,一些疑惑被掩蓋,像走在濃霧中,原以為已經觸及一部分目標,忽然有人告訴你,那東西根本不在那裡。

「你好好的,冒險跑屋子裡把我迷倒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能等我回去再做?這麼神秘兮兮的?」她終究還是覺得不對勁。

「我覺得你氣色有變化。」耶律祁忽然嗅了嗅她,道,「你身上有丹氣。我不確定這丹氣對你是否有益,急著想確認一下。怕你發出聲音驚擾外頭的人,乾脆迷倒了你。再說入定狀態對氣息調和最有利,這種事宜早不宜遲,萬一你出了什麼岔子,我怕我哭都來不及。」

《女帝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