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橫波立即爬起來,她可不想唯一的棲身之地再被毀掉,然後這三天在王宮露宿。
「別爭了別爭了,我誰地下,這床你倆睡好了。」
這話一出,她汗毛一炸,覺得或許大概可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想像了一下,她忽然又狼眼灼灼發光。
好主意!
玉白金樞睡一床哎!多麼有基情的搭配,多麼有基情的一幕!多麼令腐女狼血沸騰的設定!
哎哎,想想英白裴樞這一對,本來就滿基情嘛。齊名天下,神交已久,惺惺相惜,錯失扼腕。本就是傳奇一樣的設定啊!多年後他復生,一個聽說消息後立即千里趕赴來見一面,一個聽說名字立即撲上來打架……忒激情!
她滿面騷動似乎洩露了什麼重要信息,兩個男人看她一眼,第一回異口同聲。
「閉嘴!」
「那你們一人一個時辰,輪流睡我身邊好了……」景橫波想的是好東西要公平分,這床對兩人傷有好處,當然應該共享。
「閉嘴!」
兩個彆扭不識好歹的男人!
景橫波悻悻地躺倒睡覺了,愛睡不睡拉倒,反正這個屋子裡男男女女四個人,這床其實也寬,身邊睡誰都無所謂。
「她身上有騷氣,爺不要靠近她了!」裴樞和英白大眼瞪小眼半天後,再次放棄,自找台階咕噥一句,扯了條毯子,墊在地下打坐。
景橫波有點睏了,懶得理他們,自顧自閉上眼睡覺,這床確實不一樣,明明沒有任何床褥,但睡上後卻覺得暖洋洋的,四周有淡淡的煙灰般的氣息,滄桑而古老,隱約滲著藥味,不好聞,卻讓人安心。
身邊男人的氣息也讓人安心,是一種溫暖的氣息,雖陌生,卻厚重,她一邊隱隱約約想著英白不喝酒馬上酒味就沒那麼濃了,一邊很快地沉入睡鄉。
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裡一個白衣如雪的人影,淡淡抱膝在遠處,身後高山巍峨,有九重宮闕掩於雲霧深處。
有個聲音輕輕地道:「在天邊,還是在眼前?」
她迷迷糊糊地道:「哪裡都在。」
遠處有人呵呵地笑了一聲。
她忽然睜眼,感覺沒睡了多久,還感覺剛才做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夢,可是只是一霎,那夢的內容就一點都不記得了,她在黑暗裡睜了一會眼,想著身邊還睡一個人,但此刻這人的感覺不見了,不禁微微一偏頭。
床前月光冷,那人真的不見。
她一驚,剛想起身,就看見英白從門外進來,身上披一層冷霜,似乎在戶外呆了一陣子。
這時候英白出去幹什麼?解手?
屋子裡另外兩個人氣息平靜,可她知道他們一定也醒著。
裴樞就在門口打坐,陰無心倒掛在繩子上,這兩人都能夠將外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換句話說,英白出去一定沒有做什麼,否則這兩人一定已經出手。
景橫波覺得,有時她身邊出現的人,都是雲遮霧罩,一堆謎團。
英白回來,若無其事在她身邊睡下,她聞到他身上酒氣,恍然他是出去喝酒了。
可英白喝酒向來是隨時隨地,特地避出去幹嘛?
她想著想著,又睡著了。
再睜開眼已經是天亮,身邊沒人,有食物的濃郁香氣傳來。
食物的香氣裡隱約有種怪異的味道,然後她就聽見裴樞的怒罵聲:「怎麼搞的,什麼味道?」
景橫波辨認了一下這味道,眼睛一亮,招呼道:「霏霏!」
一團淡紫色毛球跳到她膝蓋上,小怪獸永遠溫柔無辜地眨著大眼睛,大毛尾巴在她臉上蹭了蹭。
景橫波很歡喜,她昨天將霏霏留在客棧,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自己找來了,什麼時候霏霏也有了狗鼻子?
空氣中那熟悉的味道還在,並且隨著裴樞的接近越發濃厚,一根手指拎起霏霏,裴樞漂亮的臉咬牙切齒探過來,充滿懷疑地盯著小怪獸,「我身上怎麼有股奇怪的騷味?不會是你弄的吧?」
霏霏無辜地慢騰騰地眨著幽紫美瞳,抬爪搔了搔臉,表示它什麼都不知道。
景橫波嘿嘿一笑——霏霏的體液好幾種,它神奇地能根據自己的需要,排出各種功效不同的體液。有一種有隱約的騷氣,騷氣像黃鼠狼的屁一樣幾日不散,這種味道別人聞著淡自己聞著濃,越運動越濃,非把人熏吐不可。
更妙的是,這種味道對人有蠱惑作用,當然只限於沒有武功的普通人。
景橫波對「異香撲鼻」的裴樞很滿意,覺得小怪獸和她真是心有靈犀,昨晚裴樞剛罵了她騷氣,今早自己就染了一身騷氣,真是大快人心啊麼麼噠。
食物已經送了上來,戰辛也不知道是狂妄呢還是展示自己的不在乎,早飯一大早由王宮廚房送來,份量十足,連碗筷都備了四份。
不過所有人都很無所謂的樣子,沒有人為斬羽部族長表現出來的陰鷙震動,送飯來的宮人站在一邊不走,似乎想要看他們敢不敢吃,景橫波皺皺眉,她不在乎什麼膽氣不膽氣,但吃飯時有這麼個人在旁邊瞧著真是礙眼得很。
裴樞看她一眼,抄起一個盤子就扣在了那太監頭上。
「爺最討厭吃飯有人守!你以為你是狗?滾開!」
滿頭饅頭的宮人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四面頓時清淨,景橫波哈哈一笑,表示惡人自有惡人磨。除了縱情狂肆的裴樞,這種事兒別人還真做不出。
裴樞一屁股坐到景橫波身邊,抄起勺子,端過她的碗,很隨意很坦然很天經地義地道:「未婚妻,爺來給你舀粥,你喜歡吃稠的還是稀的?哎!感動不?爺這輩子也就對你這麼遷就過……喂!混賬貓!」
霏霏忽然從他面前過,抖抖尾巴,一根毛落在了粥碗裡。
在裴樞大怒抖手將碗砸過去之前,霏霏白影一閃,不見了。
「你養的什麼亂七八糟惡貓!」裴樞脾氣一向很壞,頓時沒了心情獻慇勤,憤然甩手自己給自己舀了一碗粥,還存心把熬出米油的粥的精華都舀進自己碗裡,剩下的都是清湯寡水。